周辰禹端着咖啡在店里找了个位子坐下, 秦晚取到了咖啡后,走了过去,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包包放在一旁。
周辰禹邀请她坐坐,她也没主动开口,只是默默地喝着咖啡。
“你周六没来看轩轩。”周辰禹道。
秦晚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个话题,她说:“出差几天,怕事情堆积,所以周六那天去公司加班了。”
周辰禹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的秦晚,“说实话,得知楚昊言带你出差,我还挺惊讶。”
“得知周总要跟我们一起的时候,我也很惊讶。”
周辰禹说:“楚昊言一定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
秦晚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呢?”
“否则他不会提出跟我一块的同时,还安排你一起。”
秦晚道:“你说得对,他确实不知道。”
“你打算一直隐瞒他。”
秦晚觉得周辰禹这句话有点好笑,“周总,这不叫隐瞒,我作为一个员工,没有必要主动向自己的上司全盘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黑历史。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从别人口中得知,那我也一定大方承认。”
“你确定你和他就仅仅只是上下属的关系?”
秦晚挑眉,“难道还有别的?”
“我以为,他是你下一个目标。”
听了这句话,秦晚不怒反笑,“像楚总这样有钱有才的男人,确实是很多女人心目中的目标。”
“也包括你。”
秦晚总觉得今天的周辰禹莫名其妙,她笑了笑,“这个不是周总该关心的。”
“我确实不关心你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不过,楚昊言也算我的朋友,你要是对他下手,你不觉得他知道你和我有个儿子之后,会很难堪吗?”
面对这个问题,秦晚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和楚昊言就只是单单的上下属关系,被周辰禹这么一说,说得就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似的,而她还是一个隐瞒自己过去,欺骗别人感情的女人。
她冷笑一声,“那周总的意思是,我该在身上写块牌子,告诉所有人,我和你曾经有过一夜情,还有个儿子,是这样吗?”
周辰禹一时语塞,他一向理智从容,可刚刚说的话确实有些欠思考,他解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晚听到了他的道歉,心里的气消了一半,她说:“你刚刚说的那些话确实有道理,不过你误会了,我和楚总,就只是共事的关系。另外,我从离开周家的那一天起,就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一直在向前看,向前走,关于过去,我并不想跟任何人提及,当然,如果未来有很好的时机,我或许会说,但现在,我觉得没必要刻意。”
周辰禹想开口,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是第一次,被人怼得无话可说。
秦晚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端起咖啡,“我和部门的人约了开线上会议,先回去了。”
周辰禹看着秦晚起身离去,而后唇边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到底是怎么了?走火入魔了么?
刚刚的自己,太过滑稽了。
——
加利福利亚的人工智能展示国际性的,有来自多个国家上千家企业参展,要是每一家都仔细去看,逛几天都逛不完,只能是挑一些感兴趣的逛。
楚昊言只会一些简单的交流,对于展会上的一些专业性的东西,他还需要翻译。
秦晚有三年留学经验,且当初是学互联网相关的专业,对于人工智能的专有名词她可以信手拈来,逛了半天下来,秦晚的翻译工作做的很到位,甚至超越了专业翻译,连楚昊言都对她心生敬佩。
楚昊言说:“你要是说你没留过学,我真的不信。”
秦晚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要说留学,她确实有过,但是原主没有,怎么回答都像是在撒谎。
第一天,他们逛了展馆的一小部分,见识了不少人工智能领域的新兴科技,秦晚把每一个觉得感兴趣的东西都记录下来,互联网跟人工智能挂钩的地方越来越多,这或许会成为她以后的灵感来源。
晚上回到酒店,是她最忙碌的时候,国内是白天,她需要线上处理工作。
会捷很快就要进入服务端以及客户端的开发,他们需要提供完善的资料给技术部,而这些资料都需要她的指导并给出修改意见,所以即使她出差,也要继续工作,每天过了凌晨一点才睡。
隔天的展会,早上逛了一个小时,中途楚昊言去接了个电话,他急色匆匆地回来,“秦晚,我有点急事,要今天赶回国内。”
这个消息也太突然了,秦晚问:“这么紧急?”
“我爸进了ICU,我必须立刻赶回去。”
秦晚道:“那行,我跟你一起去机场。”
两人先回了酒店,在回酒店途中,楚昊言问:“你要是一个人留在这,有没有问题?”
秦晚一脸轻松,“我没问题。”
“那行,我先回去,你继续逛展会,晚点我和周总打声招呼,你要是遇到问题,就直接找他。”
秦晚点了点头,“好的。”
回到酒店,楚昊言收拾了行李并退了房,然后搭乘酒店的接送专车去机场,秦晚知道他英语不过关,所以也跟了过去,帮他改签机票,等送他进了安检,她才离开。
她没有回酒店,而是直接去了展馆,展会只有三天时间,她还有很多东西没有看。
进了展馆后,她继续做记录,只可惜很多展位不准拍照,否则她能把这些东西拍下来,到时候汇总,给楚昊言看。
手机响了一下,秦晚从包包里拿出来看了一下,是楚昊言发过来的。
楚昊言:我登机了。
秦晚:好的。
楚昊言:我跟周总打过招呼了,你要是遇到问题,可以找他。
秦晚:嗯,我知道。
回复了楚昊言的消息,还有一条未读,是周辰禹发过来的,时间显示二十分钟之前,她的手机刚刚放在包里,并没有听到响。
她点开对话框。
周辰禹:在哪?
秦晚回复:展馆。
周辰禹:说展位号。
秦晚看了看周围,把自己所在的展位号发了过去,然后进了一个展位,继续看。
周辰禹赶过来的时候,正看到秦晚和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正在聊一个产品,对方是展位的工作人员,她正在了解那个产品的运行原理。
她的英语很流畅,跟外国人攀谈她一点也不怯场,甚至很自信,看来,当初在互联网峰会上她和福睿斯教授的对话并不是装出来的。
等秦晚结束了谈话,周辰禹走了过去。
秦晚正在用电子记事本记录刚刚谈话的内容,周辰禹靠近了她才意识到,她抬头,刚好和他四目共对。
而后她先打招呼,“周总。”
周辰禹一身黑色西装笔挺,纵使在身高普遍高的外国人人群中,他依旧很突出,他单手插着裤袋,“楚总回去了?”
“嗯,刚刚已经上飞机了。”
“他给我打了电话,让我照应一下你。”
秦晚收起电子笔记本,“他可能是担心我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
“这是你第一次出国,他担心也正常。”
秦晚笑而不语。
周辰禹开口道:“剩下两天,你可以跟着我。”
秦晚婉拒,“不用,那样太麻烦周总了。”
周辰禹干咳一声,“也没什么麻烦的。”
“还是挺麻烦的,我和周总感兴趣的东西不一样,我要是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舍不得走,难免会耽误周总的效率。”
周辰禹自嘲一笑,她以前总是想尽办法缠着他,现在倒好,他主动提出让她一起,竟然还被拒绝了,“行,随便你吧。”
想到什么,周辰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毕竟答应了楚总要照应你,要是遇上问题,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消息。”
“谢谢周总。”秦晚指了指左边,“那我就先走了。”
——
周辰禹觉得,秦晚的英语虽然好,但毕竟是第一次出国,总会有要他帮忙的时候,然而他的手机收了不少消息,没有一条消息是秦晚发的。
展会结束回到酒店,周辰禹先去了楼顶的自助餐厅,酒店附近没有什么餐厅,他们这几天他们都是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用餐的,酒店的住客能享受自助餐厅的九折优惠。
他要了一份牛扒,一份意大利面,吃得很慢,偶尔往入口看一眼,秦晚始终没有出现。
按照道理,展会五点半结束,她应该和他一样回到酒店,来自助餐厅用餐,可现在都快八点了,她还没出现,是还没回来?还是回来了只是没有来餐厅?
八点钟的天已经黑透了,国外的夜晚并没有国内安全,她第一次出国,要是一个人在外面晃荡,指不定会遇上什么危险。
周辰禹拿出手机,点开了和她的对话框,输入:在哪?
但始终没有发出去,而后又删除,按灭了手机。
其实她会不会遇上危险,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今天他主动提出一起,她还一口拒绝了,要是他现在主动关心她,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端着一杯红酒坐在餐桌上慢慢喝,偶尔往入口看一眼。
自助餐厅的人渐渐变少,他看了看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拿出手机,再次打出两个字:在哪?
犹豫了半响,没发出去,又想删掉的时候,他果断地按了发送键。
他心道,楚昊言让他照应他的下属,他要是不管不顾,要是出了事,似乎对不住楚昊言。
所以,还是问一下好了。
等了半天,秦晚也没有回复消息。
他拨打了她的手机号,语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该不会真的出什么事了?
他收起手机离开了餐厅,搭乘电梯回房,他和秦晚的房间在不同楼层,他的房间在六楼,而楚昊言和秦晚的房间在五楼。
电梯门在五楼打开,周辰禹迈出了电梯。
当时入住的时候,他听到他们说过,秦晚住在506,而楚昊言在507。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秦晚还是没有回复消息,都过去十几分钟了。
他来到506门前,抬手按了一下门铃。
莫名地,心跳也跟着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