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镜步子迈得小了些,睨了她一眼:“和你脸上一样的面纱?”
她想象了一番他戴面纱的画面,感觉有点娘,别出心裁道:“面具也行,那种银色的特别炫酷的面具,应该很适合你。”
姜时镜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无奈道:“别学堇青看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堇青离得近,自然也听到了桑枝的建议。
贴心地跟她解释:“少夫人,你方才说的那些,我早在五六年前就建议过少宗主了,但少宗主觉得戴面具很不舒服,且吃东西喝水都很麻烦,只戴了半个月就不高兴戴了。”
桑枝震惊:“他竟然会采取这个意见。”
堇青理所当然道:“是呀,我们家少宗主别的不说,但还是很听劝的。”
“咳咳……”姜时镜轻咳了两声,看向堇青,“别乱喊人。”
堇青鼓起腮,不服气地应道:“哦”
桑枝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哪里听劝,总觉得少年有一身的反骨,加上那把重剑,一身半的反骨。
想着离开前红卿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她不由担忧:“我们现在就在府内,红姨娘应该不会色胆包天地做出离谱事情吧。”
从堂屋一路到后院的客房,路上到处都摆满了各种绿植和鲜花,秋天的季节甚至还能看到纷飞的蝴蝶。
仿佛府院被单独隔开,人为地把它变成了春季。
姜时镜瞳内映着各色的鲜花,轻嗤了声:“那可不一定。”
桑枝微怔,讷讷道:“你对自己的相貌……还挺自信的。”
“相貌只是其中之一,她在乎的可不止这一点。”他瞥向桑枝脸上的面纱,“你明日取下面纱,就知道她是否只是在意样貌了。”
桑枝:“你又在给我下套。”
姜时镜弯起挑花眼轻笑:“怎会。”
最前面引路的丫鬟停下步伐,弯着腰恭敬道:“这间是神医的屋子,两位姑娘的在隔壁。”
姜时镜点头:“多谢。”
丫鬟翠儿站在屋子门口,低着头继续道:“奴婢就在门口,若是需要可随时吩咐。”
他从堇青拎着的包袱里取出自己的:“既然明日看诊,我睡了,晚膳也不用喊我。”
丫鬟愣了下:“是。”
堇青拉着桑枝往另一间屋子走:“少夫人,我们的屋子在这里。”
桑枝无奈:“你们少宗主说了,别乱喊。”
堇青将门关上,义正词严道:“少宗主不能光明正大地给少夫人名分,我们做属下的岂能当睁眼瞎。”
她把包袱放在桌子上,倒了一杯水递给桑枝:“那日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你们在床上……”她不好意思道,“关于夫妻之事,母亲早在我及笄时,便教导过我与哥哥。”
“你们将来无论如何都是要成亲的,那这称呼早一日和晚一日又有何分别。”
桑枝把水放在桌上,无奈地揉了揉额角,试图跟她解释那日的误会:“我们只是碰巧撞在一起,并未发生你想象中的事情……”
堇青:“少夫人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
桑枝:“…………”
你都明白了些什么啊,少女!
她无语凝噎:“你们少宗主说得对,少看些话本子。”
“不过……”她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炙热的阳光,不解道,“他现在睡觉,能睡到明早?”
堇青不以为然:“许是晚上要出门做什么事情,下午补觉,少宗主一向如此。”
“我们也要跟着一起?”桑枝看着院里鲜绿的绿植,叶子绿到像是假的一般,她突然有点佩服红姨娘,能把植物照顾到这个份上,是个狠人。
堇青无所事事地转着手里的空杯子:“不用,我哥哥会跟的。”她看向桑枝,“少夫人你又不会武功,去了也是瞧个热闹罢了。”
桑枝关上窗户,坐到桌边跟堇青打探:“你知道我们来襄州的具体目的吗?”
她不信姜时镜大老远地跑过来只是为了治病。
堇青单手撑着脑袋,软乎乎的脸颊微皱:“好像……是找到了一个白家的幸存者,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你若是好奇,我去问完哥哥再同你说。”
白家?
京州荒废的宅院?
姜时镜真的在查白家。
她迟疑道:“可我听说白家原先是朝廷命官……还与刀宗有牵扯?”
堇青摇了摇头:“自然与我们无关,是他们神农谷的事情,似乎是十几年前的过往。”她解释道,“神农谷以医为主,他们会接各路求医问药的信件,来谷内治疗的病人概不拒收,多多少少就会牵扯到朝廷中人,无法避免。”
她把杯子倒扣在桌上,语气逐渐气愤:“不过他们神农谷一向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最是不喜与他们接触,若不是碍着宗主夫人和少宗主,我们早就与他们撕破脸了。”
第39章 晋江
◎鬼迷心窍03◎
神农谷与玄天刀宗的恩怨在原著中描写得很清楚, 身为刀宗继承人的男主在一次重伤后被神农谷的大姑娘,也就是女主救起。
短短一月,两人背着各自的门派动了心生了情, 但当时男女主有各自的未婚夫妻, 几大门派联手强行拆散。
两人又都不长嘴, 从误会到被蒙骗再到有情人变成仇家,几乎从头虐到尾。
最主要的原因还要属书中医术顶尖的女主被男主挖墙脚挖走了, 至此两大门派互相看对方不顺眼, 都觉得对方门派配不上自家主子。
桑枝通宵追文时,恨不得冲进书里当解说员, 把没张嘴的主角关一起, 给他俩好好掰扯掰扯真相。
一觉睡醒, 好嘛,真进书里了, 还是二十年后的时间线。
二十多年过去,番外里还在女主肚子里的孩子都出生了,这恩怨居然还延续着。
她抿了抿唇, 大胆猜测道:“据我所知白家世代为官, 七年前因被查出勾结外邦,暗养私兵株连九族, 无一幸免,是有人委托神农谷想要翻案?”
堇青沉吟道:“应当不是, 信件是上上月神农谷的人亲自送到少宗主手上的,没有被拆开的痕迹,这封信一开始就是委托给少宗主, 不是给神农谷的。”
“我与哥哥虽自小伴着少宗主长大, 但少宗主偶尔去神农谷常住的那段时间, 我们并不跟着,他在神农谷发生的事情,我们一概不知。”
她看向桑枝:“少夫人若是好奇不如直接询问少宗主。”
桑枝垂下眼,心想这要问到当事人面前去,还不直接被劈成两半。
面上不动神色地轻笑道:“我只是想知道来襄州的目罢了,不用特意再打扰他。”
堇青:“了解夫君,我懂的。”
桑枝:“…………”
谢谢,你还是别懂了。
七年前白家犯下重罪惨遭灭门,而姜时镜收到信件则是在两月前,间隔时间如此之长,长到足够能把有利的证据销毁得一干二净。
若是想要翻案,当年为何不翻,非要等七年后。
桑枝皱着眉,回想起了白家被大火焚烧过的府宅,后院的每个屋子墙面上都留有一个手掌偏小的黑色手印。
像是大火中逃跑无意间留下的。
难不成是因为幸存者当年年纪过小,只能残喘蛰伏等长大后再翻案?
那他为何不自己翻,偏偏要用信件让姜时镜去查当年的案件,若是需要寻找能够翻案的证据,江湖上承接各路情报的幕落山庄岂不是更好用。
她没想明白,只觉得头更大了。
夜幕降临,皎洁的月色洒在院内的绿植上泛着点点微光,秋季的夜晚比之白日更显寒冷,微风轻拂过色泽饱满的花朵。
花瓣上的水珠随之滴落进泥土内,消失不见。
桑枝和堇青用完晚膳后,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困意,早早躺下歇息,几乎不超过一刻钟就陷入了沉睡。
到了后半夜,整个后院异常安静,连虫鸣声都轻了半分,像是天地一切事物都被按了静音键。
极轻的脚步声蓦然在院内响起,蹑手蹑脚地在两间屋子门口徘徊了许久,又似乎在犹豫顾忌什么东西,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
其中一间屋子的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隙,姜时镜看着融于夜色消失在院门口的背影轻挑了下眉,他没听错的话方才的脚步声在隔壁屋子门口停了很久。
却连门都不敢推开,是忌惮被人发现?
他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堇青的武功在整个中原武林排上乘,连云母都及不上,不应该听不见半夜靠近的脚步声。
“云母。”他朝着空气唤了一声。
屋顶上响起声音:“属下在。”
姜时镜:“这个府内到处都充满了药的气味,看好她们两人,别傻乎乎的被人暗算了还不知道。”
云母应声:“属下明白。”
院里的鲜花香味随着微风在空气中流淌开,吸引了还没陷入熟睡的爬虫采撷。
翌日。
小雨淅淅沥沥地从半空落下,打湿了盆内瑰丽盛开的花朵,也将空气中隐隐约约一直散发着的花香打散,雨水混着泥土带着特有的气息,沁人心脾。
桑枝难得一夜无梦,沉沉地睡到第二天早上。
迷茫地从床上坐起身,总感觉大脑还没彻底清醒,混混沌沌的像在梦游。
她看向睡在外侧的堇青,呼吸平稳还在熟睡,稚嫩的娃娃脸上还有未褪的婴儿肥,五官小巧精致像个可爱的瓷娃娃。
这么可爱的妹妹竟然是云母的。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堇青爬下床,推开窗户才发现外面正在下雨。
一颗脑袋从上面倒挂下来,吓得她条件反射一巴掌甩了上去,清脆的巴掌声后,她眼见着云母那张万年不变的冰雕脸上渐渐浮现出红色巴掌印,且逐渐清晰。
他从屋檐上翻身而下,面色似乎有些龟裂,定定地看着她想要个解释。
桑枝尴尬地舔了下唇:“没事不要倒挂在屋檐上,容易吓死人,也容易送走自己。”
云母往屋子里瞥了一眼:“她还没醒?”
桑枝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还在床上睡的堇青,摇了摇头:“还没,你找她有事?”
云母皱起眉:“以往这个时辰,她早就醒了到处找吃的。”想起昨夜看见的人以及少宗主的话,他突然着急地想从窗户直接翻进来。
桑枝连忙拦着,将窗户压下:“麻烦走正门。”
她换好衣物后,才给云母开门,见他紧张的模样,不解道:“许是接连几天赶路疲惫,多睡一会儿也无大碍,别过于担忧。”
云母绕过她往床边走,正巧这时堇青被动静惊醒,她揉着眼从床上坐起身,看见自家哥哥熟练地打了个招呼:“早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