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
苏真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做了心理准备之后,她将心形红宝石放在了托盘之上。
天平立刻剧烈的倾斜了一下,随后红宝石消失,一张纸条飘了过来。
苏真眼睁睁的看着那张纸条朝着自己飘来,一时竟然生不出勇气去接。在纸条从她颈边飘过,即将落地之时,苏真接住了纸条。
她将目光投放在纸条上,这一次的纸条上满满的都是字。
“只有主宰愿意主动回到监狱中,重启监狱,关闭监狱,之后将监狱放逐于宇宙深处,危机才能彻底解决。”
苏真看着纸条上的字怔怔出神。
之后她再次在笔记本上写下一个问题,“如何让主主宰主动回到监狱,主动重启监狱,主动关闭监狱,主动将监狱放逐……”
写到这里她突然被把整段字都给划掉,这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更何况她想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就算她猜到主宰就是亡夫三号,就算她能把亡夫三号送回保险世界,她怎么才能让亡夫三号主动的重启监狱然后关闭监狱,最后将监狱放逐呢?
不如用心脏和他交换,让他爱上我,然后他因为爱我而甘心为我付出一切?
想到这里,苏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亡夫三号此时没有动静,是因为他出生之后并没有作为怪物的记忆,并且失去了储存记忆和感情的心脏。一旦他收回心脏,回到保险世界变成了真正的怪物,他怎么可能被小小人类的感情左右?
苏真又在上面写下一个问题,“主宰的弱点是什么?”
她将纸条放到托盘上,天平倾斜,随后一张纸条朝着苏真飘来。
苏真接过纸条,上面是五个字,“读档优惠券。”
苏真眉头皱起,她记得在副本迷宫里的时候,天平也曾向她索要过存档优惠券。它为什么想要存档优惠券和读档优惠券?这个对它来说有什么用吗?
她没有选择做交换,而是掏出了读档优惠券,当着黄金天平的面用掉了。
当优惠券在苏真的指尖化作灰烬,苏真只觉眼前一花,再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她从油画空间里出来了。
苏真低下头,在她的右手上熠熠生辉的是心形红宝石。
成功了!
成功了!!
苏真捧着红宝石狠狠地亲了一口,她必须得从天平那里得到答案,可又不愿意用掉亡夫三号的心脏。所以她决定冒险,利用存档优惠券卡一次bug,幸运的是她真的成功了!!
谢谢爸爸妈妈!
苏真激动不已,一定是爸爸妈妈在冥冥之中保佑自己,否则他们怎么会正好留下存档优惠券作为遗物被苏真发现了呢。
虽然苏真并不知道黄金天平为什么要优惠券,但苏真已经发现了天平的一些规律,比如说天平只会索要提出问题的人拥有的东西,或者将来可能拥有的东西。
她已经用掉了优惠券,再问天平同样的问题,天平说不定会换一样东西索要。
想到这里苏真再次进入油画空间,她将一个问题放到了托盘上。
“主宰的弱点是什么。”
放上去之后她忽然想,天平这次该不会还是索要心脏吧?
就在她担忧的时候,纸条朝着苏真飘来,苏真接过一看,立刻松了一口气。
上面只有三个字,“五彩石。”
好,不是要心脏就好。张灿灵已经让人把五彩石从T市送过来了,等五彩石一到她就立刻交换问题的答案。
苏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前途又光明了起来。
她不怕困难,只怕困难没有解决的办法。她之前一度以为这次的危机是无解的,人类只能被全部卷入保险世界当中,和恐怖为伴,直至所有人类灭亡。
从油画空间里出来,已经是凌晨快要天亮了,张家依然灯火通明。
苏真感觉有点饿,就往张家的厨房走,然后她就在厨房里碰到了好几个同事,都是来找东西吃的。
这些人里有的苏真认识,有的苏真不认识。当苏真来了之后,他们立刻招呼苏真过来吃炒饭。
因为没有位置了,苏真盛了一碗炒饭和其他人一起蹲在旁边吃。见大家都狼吞虎咽的,她问:“昨晚没吃饭吗?”
虽然他们当中大部分人苏真都不认识,但他们都是认识苏真的。苏真可以说是去年的玄门风云人物,再加上昨天的那场视频会议,所有人都认识了苏真。
听到她问,就有人道:“岂止是晚饭,昨天就吃了早饭。”
“实在是没空吃饭。”
“我连上厕所都得跑着去。”
有人问苏真,“那个保险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拉人进去做任务?”
苏真想了想,道:“我一直在调查,有些事情也是猜测。我觉得保险世界应该是一所监狱,监狱里的犯人就是怪物。之所以要拉人进去做任务,就是为了让人通关,因为只要通关保险世界就会重启……”
她隐瞒了一些关于亡夫三号的事,只说了关于保险世界的一些情况和猜想。
她说完之后有人道:“你说保险世界有一个主宰,那么是不是只要解决了那个主宰,保险世界的问题就能彻底解决了?”
很快就有人想到了什么,“我觉得把所有人都拉进保险世界是那个主宰的错误,我们这么多人都进去了,难道还对付不了那个主宰吗?”
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苏真安静的听着。
她心说人再多也没用,因为主宰根本就不在保险世界里。更何况全世界的人都对付不了一个沈叔叔,对付亡夫三号就更没戏。
不过她并没有扫大家的兴,大家在这样的时刻能打起精神是好事,她没必要泼大家的冷水。
天亮之后苏真终于等到了五彩石,在交接五彩石的时候,张灿灵告诉他,他昨晚又开了一次会。
“关于你说的变成怪物躲过危机。”张灿灵捏了捏眉心,他已经两天没睡了,“我开过会了,大部分人都不同意,他们宁愿死。只有少部分人同意这种方法,但是他们有疑虑,首先是不知道怎样变成怪物,还有就是变成怪物之后记忆会不会受影响。”
苏真接过装着五彩石的黑色箱子,她问张灿灵,“你呢?”
张灿灵双手环胸,站在苏真身边,早上的晨光照在他微微仰起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
“你呢?”张灿灵把问题踢了回来,他道:“我想根据你的答案来调整我的答案。”
苏真挑了挑眉,突然阴恻恻的笑道:“我会变成一个红色的触手怪,每一根触手上都长满了眼睛。”
张灿灵看着苏真,苏真看着张灿灵,两人默默对视。张灿灵忽然嫌弃的皱眉,“你喜欢这种怪物?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我以为你会更喜欢蝴蝶那一种。”
苏真扯了扯嘴角,转身挥了挥手。
张灿灵大声道:“要不要帮你也安排五个人?”
苏真迟疑的点了点头,道:“如果可以的话,就帮我安排一下舅舅舅妈他们。”
说完苏真转过身,带着五彩石往自己的房间走。
进屋之前她接到了吴宇的电话,电话里吴宇的声音很沙哑,他问:“小苏,这次……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苏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一直在想办法,可她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怎样。
“小苏,有件事我想拜托你。”吴宇在电话里道:“我老婆也被保险绑定了,不过还好,我女儿年纪小,可能是听不懂,也可能当时在睡觉,她没有被保险绑定。我这次组队的人除了我老婆,还有我们俩的父母。我想……我是说……”
接下来的话对吴宇来说很艰难,“我想说,小苏你那么强肯定没事。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和我家人没出来。你……能不能帮帮我女儿?想办法让她活下去。人类还要存续,总是需要孩子的不是吗?”
苏真对着手机沉默良久,之后她道:“你别担心,明天不一定会进副本。我们还在努力,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她挂了电话,推门进屋。
没有丝毫迟疑的进入了油画空间,苏真蹲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块散发着五彩光芒的石头。
苏真捧着五彩石,起身将五彩石放在了黄金天平的托盘上。
天平立刻倾斜,随后托盘上的五彩石消失。苏真后退一步,等待着写着答案的纸条。
却在此时,黄金天平突然颤抖了一下,整个天平都发出了五彩的光芒。
紧接着在那些光芒中,巨大的天平瞬间缩小,缩小到只有半米高的大小。之后在苏真震惊的目光中,天平从中间裂开了,分成了两个完整的天平。
那两个完整的天平再次裂开,变为四个天平。不到两分钟时间,苏真面前就已经摆满了天平。
她大惊失色,刚要行动,那些天平忽然光芒大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原地留下了仅剩的一个天平。
孤零零的天平托盘晃了晃,一张纸条飘向了苏真。
苏真接过纸条,瞬间如坠冰窟。
上面只有六个字。
“主宰没有弱点。”
第224章 世界寂静
白为正被叫回了家,和他一起被叫回来的还有其他白家人。大伯让他们聚集在祠堂,给白家的先祖上柱香。
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白家的老太爷,十年前就得了癌症一直在治疗,今年已经九十多岁的白家老太爷。
同样头发花白的太奶奶扶着太爷走进祠堂,在众小辈的注视下给白家先辈上了一炷香。之后太爷爷转过身,问一旁的白家现任当家人,也就是白为正的大伯,“把我的ID报上去了吗?”
白家大伯立刻道:“三叔,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报上去?”太爷爷怒目而视,“我不是玄门中人?”
眼见太爷爷生气,立刻有人打圆场道:“太爷爷,您毕竟年纪大了。我们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跟太奶奶一起和为正组队。为正又收服了一个葫芦仙,保护您二老是没问题的。”
“年纪大了就是废物了?就要受人保护了?”太爷爷转过头去,抓住太奶奶的手,望着白家先辈的牌位道:“你们忘了小时候第一天学道术时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过的誓言?若是不能保护百姓,那还学什么道术?”
说完他的语气缓和下来,又转头看着老伴雪白的头发,和温柔坚定的笑容,他道:“我老了,没几年好活了,让小七去和年轻人组队吧。我和你们太奶奶活得够本了,要是能死在一块,这辈子都圆满了。”
……
杨俊侠走在街上,往常热闹的街道上一辆车都没有,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关着门。只有一些喝得醉醺醺的人七横八竖的躺在地上,有些人抱着柱子又哭又笑,有些人发狂大叫。
杨俊侠很平静,有一种早就预料到的感觉。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自幼和母亲相依为命。他长大了,家里的日子刚要好过的时候,妈妈因为一场意外死了。其实他也应该死于那场意外的,是意外死亡延迟保险救了他。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有很多组织想招揽他,有很多人想和他做朋友。他看起来很好说话,但其实是抗拒的。他只想自己能活着,能摆脱保险世界,其他的他并不是很在乎。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和怪物融合后他的预感增强了很多,他的预感告诉他应该停下脚步。
“嘭!”
一个人从空中坠落,摔在他的脚下,鲜血和脑浆溅了一地。
头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杨俊侠抬起头,看见楼上一户人家趴在阳台上大哭。他们死死的拽着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挣扎的抓着阳台,同时大喊:“让我也下去吧!让我也下去吧!我这老不死的跳下去,把名额留给你们!”
她的子女泣不成声,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了命的抱着她。
杨俊侠低下头,躺在他脚下的是一位穿着衬衫西装的老人家。西装很干净,一道褶皱都没有,看样子是刚换上的。
他绕过尸体继续往前走,走到他平时最爱吃的一家烧烤店门口。这是一家外地夫妻开的店,夫妻俩很辛苦也很节省,平时就住在店里。
他在原地站了良久,走过去,使劲敲烧烤店的铁门。
敲了大概有十分钟,店门被从里面打开,面色憔悴的老板疑惑的看着他,“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