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男人嗓音低沉,带着摄人心魄的震慑力。
“你不配。”
……
斋普区,棚屋区。
苟安在一张肮脏的床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不清醒,头痛欲裂的她像是刚刚又被人用板砖砸过脑袋。
房间昏暗的光线让一切变得模糊不清,瞪着床头的蜘蛛网她反应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又他妈重开了第二把《绝世恶毒女配求生记》,直到她意识到自己的嘴被一张胶布贴的严严实实。
她重重喘息两口气,吸入浑浊的空气之后打了两个喷嚏,又一阵头疼之后她逐渐回过神来,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下午贺津行约她晚饭,十分钟后取消了这个约会,她翻着白眼正想有什么合适的句子嘲讽他大忙人又不至于让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生气,就在这时,窗户外有人敲了敲窗户,有个女生说:有人在吗,我看到你们后院有一箱被遗弃的奶猫,好像快要被冻死了。
外面在下雪呢。
从苟安所在的地下室的角度,只能看见蹲在地下室天窗边的是个女生,她穿着一双白色的球鞋,可能是戴着口罩再隔了一层玻璃,还特意压了嗓子,总之苟安居然没听出她的声音有点耳熟。
随手拿了块毯子苟安就要出门去找猫,绕到研究所后院的监控死角她依然没听见猫叫。
这时候感觉到不对再想回头,就看见陆晚挡在她身后,挡住了她的去路。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就到了这里。
苟安不知道自己在哪,看了看污脏的窗外已经完全天黑,这么晚了没回家也没个信息或者电话,现在她的父母甚至可能贺津行都急得想要上吊。
苟安在床上蠕动了下,然后手脚都被绑住的她重重滚下床——
不知道几百年没扫的地卷起灰尘,她内心恐惧伴随着时间推移一点点加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是最终却咬着牙没有掉下来。
她不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蹭得脏到不能看,挣扎着坐起来再站起来,靠近了门边,盯着门把手,喘着粗气。
正在想要不要试图弄出点响动,让门外的人开门然后跟他们拼了,然后只用了两秒反应过来自己莫不是个傻逼——
外面多少人不知道。
开了门自己在哪也不知道。
万一开门发现自己在森山老林里,屋外是七八个彪形大汉等着,她拼什么,拿什么拼?
陆晚指挥人绑架她,无非是想看她倒霉甚至想要她的命;
而被指挥的人绑架她又暂时没伤害她,显然是想要钱。
这两伙志同道合合谋搞她,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上的热搜让全国都知道她是贺津行的眼珠子。
拿她做要挟,怕不是要什么那个人都会给。
苟安在短时间内总结出了以上结论,顺便有了附加感慨:果然秀恩爱死得快,物理死亡那个“死”。
她正心急如焚地胡思乱想,那些人拿了钱会不会撕票,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对话的声音。
“王浦生管贺津行要一个亿,他答应了,现在支票到手了。”
“什么!就答应了!”
“哼,人在我们手上他不答应又能咋的……”
“那快把人放了吧!”
”……等等。不着急。”
对话的是一男一女,听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不是职业的。
苟安心中因此稍微放心了些,就怕是那种职业亡命徒,拿了钱杀人以绝后患。
她正暗自松口气,就在这时,突然剧情画风变了——
“人不能放。”
苟安心中猛地一沉,此时明显感觉到原本跟男人说话那女人也沉默了,没立刻搭话。
“二虎的意思,他们在过来棚屋区的路上,等他们到了,就再管贺津行要一个亿。”
“李铁!你疯了!”
“怎么了,一个亿拿得那么简单,在问他多要一个亿他也拿的出来!你这婆娘不要多管闲事,儿子明年还要上大学,没有钱上个屁!”
“他上大学要不了那么多钱!万一你们勒索不成出了什么事,他还有什么大学上!哪个大学要绑架犯的儿子!李铁,你听我的,你把她放了!我真的害怕!”
“闭嘴?!”
徒然拔高的呵斥,打断了屋外人对话的声音。
苟安听着屋外有脚步声,心中一惊,也来不及思考太多,飞快地倒回床上,闭上眼装还没醒。
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醒了,刚才他们说了一大堆人名和地名,每一样都能让他们事后被狠狠结算。
谁知道他们万一脑袋突然好使,反应过来后会不会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把她噶了?
几秒后房屋门“吱呀”一声开了,果然有人走进了自己,苟安闻到一股浓郁的油烟味混杂着羽绒服鹅毛的鸭屎臭,那熏天的味道弄得她差点吐出来——
睫毛颤了下,她不知道那人看出来没,但是良久的沉默,却没有人说话。
片刻后,粗糙但却温暖的手翻看了她一下,女人的声音说,“还睡着,没醒。”
门外男人烦躁地回答:“想办法让她继续睡。”
……
房门“吱呀”一声又被关上了。
苟安这一次不敢再冒然坐起来,根据她以前受到的教育,遇见这种绑架啊勒索啊挟持的事,别的什么都别想,保护自己,等人来救。
贺津行在来的路上。
他应该也通知苟聿和江愿了。
苟安在脑子里胡思乱想时,这时候,突然听见久违的“叮”的一声——
【别怕,本喵喵不让你死。】
小猫咪的声音带着少年意气风发,像极了关键时候披着红披风登场的猫咪超人。
失踪了整整快两个月的系统蠢猫隆重登场,苟安愣了愣后,刚才憋了很久的眼泪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苟安:你这蠢猫!!!上哪去了!要不是友好度没得一个达标我都以为你投胎去了??!
【蕉蕉:噫,“要不是友好度没一个达标”这话你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地吼出来嘛?】
苟安:我没吼!!!!!!
【蕉蕉:那么多感叹号还说没吼!】
【蕉蕉:我不是故意不说话哒,本喵喵特玛那是躲起来啦!】
【蕉蕉:你能不能别哭了,一会儿外面的大婶再回来看你泪流满面的你准备跟她说你刚醒流眼泪只是因为做了个噩梦?】
苟安楞了楞,眼泪稍微收了点:躲起来?
【蕉蕉:………………上次你骑电动车撞人之后,没多久管理员发现我了。】
苟安:管理员?系统管理员?谁?我们身边有系统管理员?你们不是一起的?
【蕉蕉:不是耶?】
【蕉蕉:我都不知道他出现了,天啊,不然我也不敢当着他的面和你瞎叭叭——】
【蕉蕉:我也不知道管理员是谁,只能肯定当时他在现场。】
【蕉蕉:那之后我就被围追堵截,冒出个猫猫脑袋就被他叉出去!好恐怖哟!】
苟安:那你现在在这突然冒头并长篇大论——
【蕉蕉:是逼于无奈。】
【蕉蕉:现在本喵喵再不出现,你就要噶了,我还怎么继续苟得下去!】
英雄橘猫!
有情有义中华田园猫赛高!
这种场合下突然有个熟悉的玩意儿跟自己,苟安心中的害怕和紧张都被压下去了一些。
苟安听蕉蕉说了外面的情况——
斋普区的部分钉子户,这些天对于贺津行不肯提高拆迁补偿费非常不爽……
眼瞅着就要到了签约最后期限,他们也骑虎难下,还要被已经签约的邻居嘲笑,说他们钻进钱眼里,贪心不足蛇吞象。
就在这个时候,陆晚登场了,
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在最近突然仿佛异变般黑化了的原著女主,拿着那天来拿实习报告资料签字时,躲在陈近理办公室外的录音找到了他们——
录音的内容是那天陈近理、苟安还有贺津行围绕鱼重要还是人重要、给高额拆迁费不如养鱼这个对话展开。
这话题很有煽动性,心中本就不满的钉子户们,自此认定他们这些人为富不仁。
所以一咬牙便把最近风头正盛、与贺津行感情正好的苟安绑来了斋普区,跟贺津行勒索一个亿。
贺津行一秒都没考虑签了支票。
这消息传来,本应高兴就这么算了的钉子户傻子们,真正应了他们那些善良的邻居的嘲笑——
他们是真的贪心。
见贺津行掏一个亿眼睛都不眨一下,这些人好像也失去了对金钱的概念,一下子大概没反应过来一个亿的现金流到底是个什么离谱的概念,现在他们还想再要一个亿。
【蕉蕉:不过这次他们加了筹码。】
【蕉蕉:那就是他们自己的命。】
【蕉蕉:现在他们举着火把堵在棚屋区门口,准备威胁贺津行,如果不再给钱,他们就一把火烧了棚屋区,和棚屋区以及棚屋区里的贺津行的未婚妻你,一起同归于尽。】
施工项目无论是改造还是拆迁还是建造,最怕牵扯上人命,一旦牵扯,就是全面停工。
晋山码头光前期还没动工的准备工作都已经砸进去十几个亿了,现在停工,几个入场的家族都落不着一个好下场。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这些书没读几年、只认识钱的莽夫,现在,他们还真是扼住了命运的喉咙。
……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