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孟瑶的眼神，系统有一种被教导主任盯上的窒息感，本来不存在的心脏砰砰的跳着。
“你当我瞎？”孟瑶看似随意的转了转刀尖，“你那么怕方才的怪物，别和我说那也是沈寻豢养的普通魔兽。”
在九黎壶中中孟瑶就曾怀疑过。
她初入巨佛，明明连半丝危险都未曾遇到，系统就已经打起了退堂鼓，拼命怂恿她快些离去，显然是感知到了里面的危险。
至于后面天空树出现，系统更是直接尿遁，直接收声不见了。
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联，孟瑶是打死也不会信。
“怕它！我会怕它？！我那不过是信号受到了干扰！”接受到孟瑶眼中的怀疑，系统像是点燃的炸药桶，“它不过是个钻系统漏洞的病毒！”
愤怒过后的系统瞬间被扼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
少女一脸兴味盎然，“展开说说。”
展个头！
系统抽抽鼻子，前有孟瑶，后有主系统，它怎么这么命苦。
“从前有一个系统，它被病毒攻击了......”它犹犹豫豫，发现主系统没有过多干涉，似乎默认了它可以把事实和盘托出，它自暴自弃，“病毒篡改了它的程序，导致世界线偏离了原本的设定。也就生成了你先前经历的假剧本......”
孟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难怪系统对剧情一知半解，原来根本就没有按照他的规划去发展。
“但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假剧情发展的不也挺顺利的。”虽然乍一看有点脑残。
“不能任由假剧本生成下去，最终会导致世界线彻底崩坏的。”系统连连摇头，“如果让病毒彻底侵占了这个世界，其他世界很快也会受到威胁的。”
“其他世界？”孟瑶挑眉，“你们业务范围倒挺广。”
系统郑重其事，“更关键的是如果再失败——我就死定了。”
系统惨兮兮的讲述起过去的故事。
作为傻白甜剧本线调来的新员工，它也显得特别傻白甜，直到病毒都要彻底攻占世界了才发现剧本发展不对头。
于是，它做了一个十分“机智”的决断。
重启。
不重启倒还好，一重启，它彻底失去了对主角的监控权。
于是它只能寄生在各种配角身上，希望通过他们共同的努力把病毒揪出来消灭。
“但病毒实在是太聪明了。”
看着系统哭唧唧的脸，孟瑶忍了又忍，才把那句“我看是你太蠢了”吞了回去。
它一直失败，于是一遍一遍的看故事重演。
然后再在最关键的时刻重启系统。
主系统估计是看不下去它蠢的厉害，于是允许它从其他世界借调人来帮忙，但就是这样它还是一遍遍失败。
直到这一次之前，忍无可忍的主系统下达了最后通牒——
如果还是不能把病毒解决，它就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吧。
“总之我经历了很多次的尝试，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你一定要帮帮我。”
系统哀求，这是这么多次来唯一一次他们切断了病毒的控制权，展开新的世界线。
但少女的表情却十分微妙。
借调？
“所以，我属于的是主系统控制的另一个世界？”孟瑶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怀疑。
阿瑶。
阿瑶。
她猛然惊醒，正对上顾裴之微蹙的眉头，肩上传来微微的温热感，“不舒服？”
她摇摇头，对方眼中的担忧浓郁的散不开，惹得她不由发笑。
在顾裴之的疑惑中仔细的感受了一下这熨帖的真实感。
孟瑶渐渐安定下心神。
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经历的，所以无论真实虚妄，与她而言不都是现实吗？
只是......
系统真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
它小心翼翼的看向孟瑶，正对上她直勾勾的眼神。
“那我有个严肃的问题要问你。”少女开口，声音意外的清亮。
它吞了吞口水，被劈死它也认了，它视死如归。
“我这么优秀，凭什么在我的世界里只能当配角？”
这是重点吗？
系统一脸黑线，很快也感受到了少女只是为了宽慰自己。它憨笑着开口，“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才是有系统帮助的主角。”
孟瑶的脸色突然难看起来，“别别别，你附身的人可都失败了。”
系统气成一个鼓胀的圆球，“你在怀疑我的业务能力？！”
少女摇头，眼神中带着冷酷的决绝，“不，我从未相信过你的业务能力。”
“你明明已经找到了病毒，为什么冲上去干掉它呢？”孟瑶疑惑。
系统觉得自己被接而连三的飞刀扎的心疼，孟瑶一瞬间竟从它的眼中看到了沧桑。
“你以为我不想吗？我是不能。”系统怒，“它没有实体......”
病毒与系统有一点相似之处，是它们介入世界需要一个实体媒介。
这个媒介于现在的系统而言就是孟瑶。
而于病毒，它也需要一个能够容纳它的宿主。
“宿主的要求是很苛刻而难得的。为了保险，不让病毒有残留的可能，必须要等它彻底融合才能杀了它。”系统叹息，恨不得学苦情剧给自己配根虚无的烟，“我原以为是沈寻，结果他死了，它却安然无恙。”
系统恨恨，“谁能想到他居然是病毒的工具人！”
系统作为正版，无需自身的努力，是一个天生就可以操控世界的存在。而病毒不行，它需要成长。
为了成长，它屡次大开杀戒。但这样积攒力量的速度太慢了，很快它学会了借助人的力量。
例如现在的沈寻。
“所以沈寻豢养魔兽，坑害沧澜真人，都是为了让病毒茁壮成长？”孟瑶无语凝噎，沈寻在她心里的形象大约成了一个养了狼崽却不自知的男妈妈。
系统点点头，莫名得瑟，“你看我多好，我都不用你供养。”
孟瑶微笑，“您配吗？”
系统：谢谢你的一击必杀，让我感受到了我的无用。
现实世界的讨论也趋于白热化。
桩桩件件的恶行被搬上台面，简直击碎了众人的三观。
他助魔族戕害沧澜真人，而后入墓夺了他的内丹。
陷害师兄虚风，导致他受业火之刑。刑后出现的黑珠也在雷刑前不翼而飞。
他更是以封印之名生生挖去顾裴之的魔丹。
众人不明白，但孟瑶却十分清楚。
这几个人的内丹价值有多大，都不能说以一敌百，而是以一敌万而计。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它们着重攻击的是君元真人和顾裴之。
只因为他们是场中唯二达到渡劫期的人。
得一等于杀万。
但失败了之后它会逃去哪里呢？
那必然要是一个拥有充沛的灵力的地方，而且要极其隐蔽。
是什么地方呢？
孟瑶蹙眉，然后和系统一起惊呼起来，“海底墓！”
沈寻需要的只是内丹罢了，为什么还特意把沧澜真人的尸体丢进九黎壶？
是因为他需要李沧澜的海底悬棺。
孟瑶冷笑，多好的地方，没人又灵力充沛。沈寻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只可惜没活到那时候。
第112章 surprise
◎哦豁，完蛋◎
“如此我们便告辞了。”
一场纷乱虽洒下阴霾, 却终于落下帷幕。
众人乌泱泱的扎堆而来，又甩甩手离去，仿佛是看完了戏的群众。
孟瑶乖乖跟在孟海天身后, 将玉牌规规矩矩的放在托盘上, 退派礼行的一片潇洒。
君元真人不放心的嘱托着，主要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无忧戒里的李沧澜。
他苦口婆心劝了许久, 也没能将李沧澜劝下来。老头脾气比驴都倔, 死活不愿意留在清风派打工。
“我这老家伙再死皮赖脸一阵, 你可愿意？”
如果我说不，怕是会被清风派按在地上揍吧？
孟瑶骤然收了一副生无可恋的脸孔, 笑意灿烂，“求之不得, 您想呆多久就呆多久。”
君元真人满目担忧，恨不得化身老妈子跟去七星阁，“这真是要辛苦孟阁主了......”
那边在寒暄着, 孟瑶的注意力却全在顾裴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