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凭直觉,她也能感受到这氛围的异样。
她有点期待,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明翯言一直走在她的前方,会适时的提醒她在不同时候应该做些什么,有些什么反应。
偶尔还会让她对着某个她不知道有什么东西的地方丢一个眼神。
按照明翯言的意思,他知道那里有人埋伏,所以让赵元乐也装作察觉出来的样子,看那边一眼,威慑他们。
赵元乐全都照做,斜眼看人的样子很是嚣张。
正好在视线范围内的公公吓的脚一哆嗦。
公公心道,此女果然名不虚传,瞧这眼神,一看就什么都不怕。
明翯言偶尔瞥见一眼赵元乐的眼神,一时想笑,但很快憋住了。
他很好奇,谁教赵元乐这样斜眼看人的,看起来真的…相当不聪明。
走过深深宫墙下的漫长道路,经过一轮又一轮的过场,终于,前方出现了一栋巍峨的黄顶宫殿。
赵元乐望着这宫殿,心情忽然感慨起来晚。
时隔多年,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看到了这相似的宫殿,熟悉的场景,不用买票也能看了。
这时,赵元乐忍不住轻呵了声。
这样的宫殿,上面不摆上些熟悉的标语,还真是不习惯呢。
明翯言低声:“注意宫殿二层的右上角。”
赵元乐也压低声音:“我注意也没用啊,抓不住人了。”
明翯言:“是让你注意自己安全。”
赵元乐:“哦。”
一行人要进去里面了,明翯言不再吭声赵元乐也老实的跟在后面,低垂眼眸,收起了到处看的目光。
终于,终于踩着宫殿上那绣着金丝的地毯,她走进了这金殿。
金殿里的人,早已等待多时。
跟随着明翯言的动作,赵元乐一起行礼。
“免礼免礼!两位大功臣,无须多礼。”
热情又带着亲和力,穿着龙袍的皇帝,甚至做出来起身迎接两人的姿态。
明翯言起身,赵元乐跟着起身。
她抬起了头,终于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皇帝。
跟明翯言的爹长的有几分像,但是跟明翯言长的不太像,跟一旁的太后也不像。
赵元乐的目光落在另外一边,看样子,这皇帝旁边的就是皇后了,怎么长的不是很好看呢?当然了,气质还是很端庄的。
至于下座旁边,就是那些个皇亲国戚了。
赵元乐看到了平王和平王妃,心中暗道不好。
另外的旁边,如云郡主也来了,琉霞郡主在另外一边,她的前方似乎就是那个盛亲王。
赵元乐将这些人脸与她之前背的关系网里的名号一个个对上。
明翯言看着这些人,还有下面那些个所谓的忠臣,眼尾便是一抹嘲讽的冷笑。
面前这人,该不会以为,将这些人都弄来,就能威胁得了他吧。
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他便做好了当一个孤家寡人的准备。
皇帝先是一番惯例的客气话,而后便是对两人的功绩又一番吹捧。
吹捧着,就将重点落在了赵元乐身上。
皇帝:“这位赵姑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虽是女子,却比男子更有作为,这一次能击退外敌,功劳全在赵姑娘身上,此大功,需得大赏,大赏特赏。”
太后发声了。
“既然要大赏,那便赏乐乐一个爵位,我看,起码也要郡主才配的上。”
郡主?
赵元乐心中不屑,别说郡主了,公主她都不稀罕,反正她就要回去那边了,况且,她才不想啥也不干躺在千万百姓身上吸血呢。
皇帝也接住了太后的话。
“母后说的正是,儿臣正有此意,赵姑娘…”
赵元乐接受到了明翯言的眼神,便直接开口。
“不用了,我不想当郡主。”
话音落地,周围一片寂静,瞬间,便是一众人瞪向了赵元乐。
如云郡主捂住了嘴。
她觉得赵元乐可能是疯了,居然敢这样对皇上说话。
赵元乐对上这些眼神,没有丝毫畏惧。
她也不给面前这个盛装的皇帝有任何好脸色,直接一个不屑的白眼。
“我有手有脚有能力,需要你来给我封赏?”
皇帝的脸色早变了,只是现在更青了。
“放肆!”
脱口而出的词,自然而然的上位者气势也有了些。
整个金殿的气氛已经凝重起来,明翯言的爹在下面一双眼神恨不得将赵元乐戳出个大洞来。
赵元乐轻笑:“放肆?什么叫做放肆,拒绝你的要求,就是放肆,还是直呼你这个字,让你觉得放肆,还是你觉得我不应该直接说我,而是说民女或者小民?”
翻了个白眼,赵元乐:“喂,麻烦你睁开眼看看,现在是什么时代?你这个皇帝,说好听点是延续传统的吉祥物,说难听点,只是一个百姓们拿着钱养着的宠物罢了。
你四肢健全,脑子正常,成天享乐,是个特别能浪费的废物,我对你说你,已经是站在我们两者是平等的基础上了,实际上,你根本没有资格和我站在一条线上。
我很鄙视你啊,只是我有礼,所以还称你一声你,懂了吗。”
如云郡主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又要昏过去了,自从鼠疫好了,她就经常昏。
皇帝被气的有些说不出话来,直接一挥手。
旁边的公公也反应过来了,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来人啊!”
皇帝也开口了:“来人,将这逆贼拿下!”
一旁的明翯言开口了。
声音可比这公公低沉有气势的多。
“谁敢。”
早已藏好的人鱼贯而出,将两人团团围住。
赵元乐挑眉。
到了她装逼的时候了。
她缓缓上前一步。
皇帝便立马吓的退后三步,身旁的禁卫军也都谨慎的与赵元乐保持距离,不敢先动手。
赵元乐嘲笑出声:“这么怕我啊?我不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弱女子而已,你们至于吗?啊?”
说完,她哈哈笑出声,声音比人更放肆,在这大殿回旋。
见来者没有一点虚与委蛇的样子,皇帝也不装了。
他面目凝重,紧紧盯向了明翯言。
“你就非要这么做不可吗?”
明翯言面色淡然,全然看不出任何波澜。
“是的。”
听着这两个字,皇帝也露出了气愤之色。
“你,你可真是!”
他指着明翯言,眼中满满便是怨毒。
他好恨明翯言啊。
没人知道他有多恨明翯言。
眼前这个人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这个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又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他,就像是悬在他头顶上的一把利剑,随时都会掉下来,斩断他的头颅。
从上位开始,他就没有放弃过对付明翯言,可就是不成功。
什么紫薇星,什么天生帝王命,他偏不信,他就是要杀了他。
可有时候他也没办法,明翯言似乎真的有那紫薇星的命,就算是去一个穷乡僻壤养身体,都能碰到各色各样的奇人,还能把赵元乐这种厉害到恐怖的人给收入麾下。
凭什么啊?
他才是皇帝啊!
压下心中的怒气,皇帝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再试着和明翯言谈判。
“我们是骨肉血亲,我是你的亲人啊,我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不止我,在座的,你的奶奶,你的爹娘,你的弟弟妹妹,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非要为着那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听信那个霍军的话,
要来与我们自家人作对吗?”
明翯言不言。
皇帝便又摆着手追问:“到底还要我做到什么样,啊?
自登基以来,我仁和爱民,从无多的心思,甚至还主动削减皇族用度,拿出自己私库里的钱财赈灾助民。
到底要我做到怎样,你,你们才能满意?
难不成真要我把这金殿给让出来,让整个皇族都沦为庶民,把本就是我们的东西都拱手让人,才能让你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