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死了,我已经把你肚子里的东西都掏干净扔掉了,别拿自己装那些垃圾玩意儿行吗?”
“好狗好狗[中指]”
“是你先杀了人,才有的我,苦活累活这么多年都是我在干[笑脸]”
“你不是善良有底线你只是怕事,然后你怕的事儿都给我了”
“[吐舌头狗头]”
“贱|人就是爱送上门啊可她心里没你”
还有他画的各种乱七八糟的符号、涂鸦……
宫理注意到平树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膛,刚刚似乎就在搓洗那里的字迹,宫理只看到“XX的舔狗”几个字,透过他的指缝,她看到那个XX竟然是……她的名字?!
平树发现她在看他身上的字,快要哭了,突然爆发道:“别看了!”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
为什么凭恕要这样……!
为什么非要在宫理面前一次次羞辱他?就因为宫理总站在他这边?
一些凭恕占据身体的记忆碎片涌上来。
柏霁之都住在这里了,那就是宫理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应该祝福,这是他两个重要的朋友!然而凭恕却顶着他的身体,跑过来冷嘲热讽,当挑拨的贱|人,还当着柏霁之的面去拥抱她!
平树在过去十几年来,不知道被凭恕占用、欺负过多少次,但他知道凭恕有时候也会帮他,他也知道凭恕并不是生来强大,只是一些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凭恕一件件抗下,逐渐变成如今的样子。
可他们之间的平衡从几年前打破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之前还都是他自己的事,现在却跟宫理扯上关系!
别的都好——哪怕凭恕操控着他的身体在街上打滚、去喝酒发疯、去对着别人的敞篷车扔酒瓶子他也可以忍,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在宫理面前丑态百出!
……为什么要让他出现在宫理家里,出现在她和柏霁之面前!
平树抱着自己的肩膀,嘴唇都在微微哆嗦。
宫理结舌:“我去取酒精,用酒精就能洗掉的,你别着急——”
宫理正要离开洗手间去拿酒精,平树忽然不顾一切地把那件在洗脸池里洗到一半的白色上衣套回自己头上,那件衣服上还沾着泡沫,他就这样趁着宫理不注意,冲出了洗手间,踩上木屐撞出她家门。
平树一打开门,就看到门外的地面上,是被踩烂的沙拉酱。
……能隐约从包装上看出来,是那个她不爱吃的口味。
平树望着沙拉酱发呆了一下,宫理和柏霁之已经追出来了,他头也不回地顺着楼梯跑下去。
外头还在下雨,他跑到便利店门口,跟撑伞的左愫擦肩而过,左愫认出他来,刚要开口,就看到宫理几乎是撑着栏杆从楼上跳下来。
平树踩着木屐,低头一直往雨里走,整条蓝白色路灯的街道都被雨水砸得雾蒙蒙的,便利店招牌的光亮照着街道,地上的垃圾袋雨水砸得乱响,宫理要追上去,他忽然侧过脸来,道:“宫理,不用管我。”
宫理:“什么?”
他背过身去,肩胛骨像撑起雨布般支起湿透的白色衣服,他后腰上还写着一行若隐若现的“胆小鬼”。
平树大声道:“回去吧!我能处理好这些事,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宫理站住脚望着他后背,抓着浴巾的手垂下来。
平树已经大步往前走去了。
柏霁之跟了下来,他撑起用风膜吹起的无形伞:“你不追上去吗?我都看到了,他身上被写了好多字——”
宫理搂住柏霁之肩膀,扯了扯嘴角:“没事。走吧,上楼吃泡面了。”
柏霁之还在往雨里张望,又转头看着宫理:“真的没事?”
宫理已经把浴巾搭在胳膊上,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了。
回到家,她一个人把两碗泡面都吃完,去洗澡了,宫理长长吐出一口气,脑子里混乱的想法太多。
柏霁之看着浴室门合上,搭在桌面上的手忍不住蜷起来。
宫理没那么敏锐,她在这方面要不然就是钝感,要不然就是不放在心上。但柏霁之不可能看不出来……
这到底是平树的想法,还是那个发疯人格的想法?
这到底是向她求救,还是在逼她远离?
他或许不应该多想的,宫理显然对平树没有什么超过界限的关心或举动,但……
柏霁之好讨厌那个凭恕若有若无的目光,还有那挑衅的态度。
……
宫理站在淋浴头下,水冲刷着她玻璃丝般的睫毛与头发,她有些累了,正在放空大脑。忽然听到浴室隔间门打开的声音,她感觉一双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宫理扯着嘴角笑了笑:“我已经洗完头发了。”
那双手握住了她肩膀,将她脸转过来,宫理还没有抹净脸上的水睁开眼,就感觉到微凉的嘴唇用力靠过来,柏霁之一只手穿过她湿润的发,一只手用力压着她的后背,几乎是把两个人胸膛挤到肋骨交错,心脏相融。
他之前总是轻巧的小心翼翼的吻,此刻却变成牙关唇舌交错的啃噬,宫理有些惊讶抬眼看他,就看到柏霁之湿漉漉睫毛下的金瞳正盯着她。
她还没来得及问一下,他就抱起了她,宫理后背贴在了湿凉的喷淋浴室的墙壁上。
……
她头发粘在满是水汽的墙壁上,肩膀上下滑动,两只胳膊懒懒地抱着柏霁之肩膀,手指缠绕着他脑后的长发,抬起的脚趾却蜷紧了。
水声在密闭的浴室内回响,她难得没怎么说话,因为柏霁之的喘息声与闷哼声在回响,在水声的掩盖或者某些情绪的激化下,他像是跟她比武似的有点发狠,宫理还挺喜欢的,她伸手去捏他耳朵尖尖,他抱着她的手一紧,更用力的把她挤在墙上,牙齿胡乱轻咬着她脸颊耳朵——
宫理感觉他好像跟她都有很多情绪,但或许什么都不说,像波浪中两个相撞的油滴一样去挤压对方的形状,或许也是种交流方式,她享受到小声叫起来,手仰抬贴在墙上,直到这个比发|情期表现还好的小狐狸紧紧跟她一起靠在了墙上,哑着嗓子喘息着说了进来之后的第一句话。
柏霁之:“今天,我想陪你睡。”
宫理觉得自己可能也沾了他的奇怪习性,忍不住把他晃来晃去的耳朵尖叼在了嘴里,咬了咬,看他因为痒而微微发颤想躲,道:“好。”
她平躺下来,窗缝打开,凉风习习,雨声如密鼓,灯都关上了,他们并没有拥抱或靠得很近,宫理睡在靠床边的地方,柏霁之睡在另一边,她侧卧着面向窗子,他平躺着,时不时看着她身体的曲线。
她光着腿,穿着内|裤和一件宽大T恤,刷了几下光脑之后,屏幕不再亮了,她似乎睡着了,身子也平躺过来,手垂在一边。
柏霁之轻轻挪过去一点,手搭在她掌心里,肩膀贴着,就这么睡着了。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早年间习武的习惯,一向醒很早,宫理还是睡在了外头沙发上,她裹着个小毯子,蜷成了一条虫,头发乱糟糟地从毯子边缘露出来。
柏霁之有点……失落,但他也知道,宫理这种习惯不可能轻易消失,他伸手才刚碰了碰她毯子,宫理就迷蒙中睁开眼来,灰白色瞳孔看了他一会儿,才对他伸出手——
“抱我。”她鼻音很重,音色像撒娇,语气像命令。
柏霁之笑起来,忍不住想跳到沙发上跟她挤成一团,然后就听到了敲门声:“您好,霁之是谁?快递是在这一层吗?还是说在楼下?”
柏霁之松开宫理,伸手去打开了门,无人机快递车拖了好几个大箱子,摆在了门口:“请您签收。”
柏霁之:“谁寄的?”
无人机在查系统:“写的昵称是[两个妈妈],内容已经经过扫描无危险,品类上填写的是冷冻鸡肉、豆腐还有成年礼物。你要签收吗?”
柏霁之呆愣了一下,缓缓露出了笑容:“嗯!”
……
酸糖忍不住道:“其实,二三线明星走红毯,跟皮裤皮裙的准备上红白喜事大舞台的乡村歌舞队也差别不大。”
《猎人特工》新电影的首映是在一个中型电影节上,自然就少不了要走红毯的环节,但红毯就这么长,排队拍照的明星却多得离谱,就在红毯起点外设置了一个换装、补妆用的临时玻璃棚。
棚内有许多隔间,摆有鲜花美酒,以超能力保持里头的温暖,但也依旧吵闹拥挤得像菜市场一样。
不过有些顶尖明星还是不会挤在这个棚里,他们都有专门的休息区,等着场上工作人员为他们空出时间段,才会被领着到红毯上去。
缪星虽然红了,但咖位还没那么高,自然没这个待遇。宫理坐在棚内一处隔间,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泽田昴半跪在她腿边,给衣服做最后的调整。他手真的巧,指尖叠住布料,就在看不见的内面加上回形针。
宫理道:“给你带了一些东西。”
泽田昴抬起脸来看她,酸糖递上去一个小箱子,宫理道:“她的东西。因为死讯都被埋藏起来了,这些东西也被原来的公司都收起来了。哦,有那双鞋,我没穿过。奥黛尔节目时候穿的,是有复制能力的干员复制出来的一双。”
泽田昂看她,弯起眉眼笑了一下:“谢谢,我一直想要拿到这些东西。”
但这会儿人多眼杂,他就没打开看,把小箱子放在了随身的行囊里。
宫理坐在那儿,化妆师正在给她易容后的脸进行最后的补妆,酸糖道:“您昨天见了我们委员长吗?”
宫理在那儿玩光脑发信息,头也不抬:“嗯哼。见了。”
酸糖凑过去,小声问道:“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有什么任务需要捧红一个明星?咱们搞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宫理笑起来,酸糖扁扁嘴:“好吧,我就问问,肯定不是我的权限能知道的事儿。”
那边进红毯的要按顺序叫人了,宫理准备起身,就看到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男人西装外套着黑色大衣,大衣衣领是一个没有染色的貂毛,甚至貂尾都垂在身上。
这年头活动物都很少见,除了几个残留下来的猫狗品种外,大部分人养的都是仿生宠物,他把皮毛穿身上的行为,就跟脑门上纹着“RCH”差不多了。
男人看着她笑了起来,伸出戴着三四枚戒指的手,食指中指都被烟薰黄了——当然这种黄色,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吸得起烟草的有钱人证明。
宫理听到耳机里的组员提醒道:“他怎么来了?他之前缪星的老板,叫金建业,现在已经破产了。”
第152章
宫理想起来了。
金建业以前手底下有不少艺人, 就不怎么给缪星分资源,但他自己手底下艺人都是演戏为主,模特比较少, 不但让缪星模特事业受阻,还逼着她去演戏。
给缪星一开始安排的都是垃圾修真仙侠偶像剧女四女五,她这张有特色的脸又加上宽肩高个,穿上古装戴上头套简直根本没法看, 被人吐槽丑之后, 金建业就不给缪星机会了。
缪星不得不自己求生, 靠自己的努力走出了一条鬼片女星专业户的路来, 让自己至少有点记忆点。
后来金建业主要捧的艺人一个个出走背刺, 他又开始对着忽略已久的缪星努劲,逼着在鬼片圈子里小有名气的缪星转型回去演热门剧女配, 然后参加糊逼闹腾综艺, 看起来缪星跟更有咖位的人在一起,但反倒更无名了。
甚至跟宋导扯上不清不楚的关系, 好像都跟这位金建业有关。
金建业也是知道缪星死了并隐瞒消息的人。
方体把金建业所拥有的娱乐公司买回来之后,金建业并不知道是方体操纵, 只以为是某家不愿意露面的资本, 小公司里已经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艺人了, 金建业当然乐意卖了。
听说金建业把钱投给了他另外一家电影制作公司, 但那家公司很快就在垃圾项目上注资然后钱被霍霍光,金建业为了保住自己的财产火速宣告破产。
他在娱乐圈算不上什么角色, 既没有要上映的电影, 也没有手底下的明星, 为什么要来参加电影节。
而且金建业明明知道缪星已经死了,这是……
“缪老师真是不一样了。”金建业笑嘻嘻道:“果然脸是永远卖不上价, 人设啊、性格啊、路径规划才是成功的关键。”
酸糖惊诧,有点如临大敌。
宫理笑了。哟,这是威胁她,说早知道里子换了人啊。
娱乐圈里这种同一个皮换了瓤的网红明星也不是没有过,金建业要是想暴露这件事就是找死啊。
果然宫理听到耳机里组员骂起来:“为了不出柏峙上次那档子事,这次电影节周边我们都有人在。他要是敢威胁你,我们就用电击器好好给他通通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