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银白色的钻石形状的,一个纯平的银色金属扣似的,还有肤色和黑色玫瑰样式的。
宫理一边往兜里揣一边狂笑:“幸好凭恕不在这儿,估计他肯定会说我要缺这玩意儿的话,他去他们店里的舞男借——”
罗姐笑着摇摇头:“你那双泽海原型的树脂义肢就留在我这里吧,我给你上个色。”
……
在马上半个月假期快要结束的前一天夜里,宫理正在堆满了纸箱和杂物的房间里泡面,忽然有人按响了门铃。
她以为是柏霁之或者左愫,伸手打开门,才发现是平树。他竟然戴着个毛线帽子,手上还拎着沉甸甸的超市袋子,里头装了好多菜肉。
看来他跟凭恕约定的一周已经结束了。
宫理竟然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求凭恕查TEC的。
他快速的瞟了宫理一眼,又垂下眼去:“唔……抱歉我忘了你家具也是这几天到货……”
宫理打开门:“没事儿,我都自己搞得差不多了。”
平树进了门来,就瞧见这一地狼藉:“这叫差不多了?!”
宫理光着脚一指沙发、冰箱,还有放在地上的电视:“我有这些就差不多了。你买的有些东西,我都没看懂是什么,就也没拆,等回头问问你。”
平树低头看向她的脚:“啊!你把胳膊找回来了!”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宫理柔软的手臂,笑起来:“真好,真好。”
宫理微微一愣:“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一直看着呢。”
平树:“啊……有时候我的意识能浮上来,但有的时候又会被他压下去。”在凭恕说什么“你们会上|床吗”那些乱七八糟的话,他忍不住狠狠掐了自己腰一把,然后凭恕就恼火起来,把他意识给压下去了。
之后的事儿他就不知道了。
平树想问“他没再说什么胡话吧”,但舌头跟冻住了似的开不了口,他看着宫理就光脚往屋里走,连忙从塑料袋里掏出几双拖鞋,放在地上:“穿拖鞋啊!”
宫理本来想说不爱穿,但看到平树自己已经换了拖鞋,把塑料袋里各种肉蛋奶全给她塞进冰箱里去了,也只好走过去穿上拖鞋。
平树弯着腰:“真就只有各种碳酸饮料,别人加油你加气是吗,而且还有——”
他说到一半,宫理忽然伸手摘掉他毛线帽子,在手里晃着玩:“天没那么冷吧,戴这么夸张的帽子干什么?”
平树叫了一声,忽然捂住脑袋,蹲在冰箱门后:“你把帽子还给我!”
宫理看他捂头,吓了一跳:“怎么了?难道凭恕把你剃成光头了?”
平树欲哭无泪:“没有……他染头发了……”
宫理拽他起来看,平树半天都不愿意把手从脑袋上放下来。宫理:“你还能不见我吗?要不你先戴着帽子去染回来?理发店很多都是全自动的,没人看到。”
平树丧着脸,眼眶又红了:“我不去,丢人。”
他也总算把手放下来了。
凭恕给他耳后挑染了一小把金色,又把后脑勺往后颈处,给染成金色。平心而论,凭恕估计很会给自己捯饬,又做造型,或者又把后脑的金发扎起来,反正以他那爱打扮的劲儿,这发型最后应该挺有他的风格。
但平树基本只是会把头发放下来梳好,他又不是特别自信,这个发型就显得非常……非主流了。
宫理把冰箱门关上就开始笑。
她越笑,他眼睛就越红,忽然蹦出来一句:“我知道他什么发型都适合,但我就什么都弄不好看。”
宫理扶住他肩膀:“也不至于,他那股骚油土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天天发胶厚的跟戴了防弹头盔似的。”
平树听她调侃凭恕,心情好了一点,抓抓头发。
宫理:“要不我给你剪一下,救救这发型。真的,相信我剪头水平还可以的,我都会给自己剪头发。”
平树看她一眼:“……真的吗?”
宫理:“行,你先帮我一块把穿衣镜拆出来,穿衣镜是哪个?”
平树挑东西还是品味和实用兼顾的,镜子是斜靠放在墙上的,显得腿长,还有很多试妆功能。
宫理放好镜子后,看他肚子也咕咕叫,就又烧水拆了一盒泡面,俩人盘腿坐在地上吃面。平树就像是给猫准备几十种零食罐头营养膏的主人,从冰箱里拿出各种营养食品,给她添在碗里。
宫理不得不说——让她整碗面都变得难吃起来。
当然她什么都能吃,就也没说出口。
吃完面收拾好,宫理把刚刚那个超市塑料袋拿出来,在上头掏了个洞,给平树套在肩膀上,只把脑袋露在外头。她又去楼下左愫那儿借了个软骨都能剪断的厨房剪,回来伸展伸展肩膀,就要给他剪头发。
平树也有点不安起来,宫理可不像是会做这种细致活的人,宫理捏着剪刀,手指蹭过他耳朵,眼睛认真盯着他发梢,咔嚓咔嚓剪过去。
他看着镜子,明明不用直视她目光,但平树感觉自己像是她手术台上一只断了翅膀的可怜麻雀,她是个手术刀都比他爪子大的兽医。
平树直咽口水。
他低下头不敢看镜子了,盯着塑料袋上的“每周四全场带鱼八折”的字儿看,宫理手指按住他脑袋:“抬点头,别这么低,我一会儿给你剪坏了,你别哭啊!”
平树咕哝了一声,看着镜子不说话了。
宫理很认真,比她平时打比赛、听课、做任务都认真的多,他感觉耳朵有点痒,每次他忍不住想动,宫理就会咋舌用手压住他脑袋:“你平时都没这么好动。别动了。”
宫理认真剪头发,确实有点水平的,她又拽着他去洗手间,让他就在洗手台那儿把头发给洗了。
平树弯着腰洗头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表。
都十二点多了。
他手上动作更慢了。
宫理拿着吹风机在旁边站着,看他后脖子和衣领全都被水沾湿了:“你要不把衣服脱了洗吧——呃,你里头穿短袖了吧。”
平树差点脚一滑:“没有,算、算了,我马上就洗好了!让我自己吹头发吧。”
宫理把他手拍开:“吹头发对理发师很关键的,吹不好头发等于白剪,别插手。”
平树搬个凳子坐在浴室里,宫理开着吹风机乱扫:“幸好不是给柏霁之剪头发,他掉毛估计跟蒲公英似的。”
平树肩膀一僵硬,又缓缓放松下来,道:“可能是换毛期吧,应该一年就一段时间。”
宫理叼着梳子,乱抓他头发:“可能吧。”
她最终给他梳好吹好的时候,还挺满意的,平树也露出笑容。刘海剪短了一点,旁边修的整体都更随意柔软,他表情总是很乖,配这个发型,就像个偶尔会作恶会耍坏的乖孩子。
宫理抓了抓他前额的发:“露出额头也挺好,没事也不用打理了。”
平树从来不太爱照镜子,这会儿在那儿偏着脑袋照个没完,又顺手把落得有头发的洗手台都给收拾了。
宫理看了一眼表:“啊,都这个时间了,明天要上班去了,今天来不及搞家具了。”
平树:“没事,我来弄!你先去睡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宫理:“你不回去了吗?”
他动作一顿,宫理打个哈欠:“也行,明天你也要去收容部上班了,咱们一块得了。”
宫理跟他一起组装了床的框架,弄到一半就困起来,在平树的劝说下,到沙发上睡了。
平树轻手轻脚在房间里捣鼓,这几天他的意识一直在睡觉,他也不困。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宫理,她披了个小毯子就躺在沙发上睡,分辨不出来睡的沉不沉。
他走过去把窗帘拉上的时候,宫理微微抬了一下眼皮,哼了声:“……平树?”
他没想到宫理睡觉这么浅,应了一声。
她没动静了,似乎又睡过去了。
宫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脚边有东西,她踩了踩,是软的,听到平树两声低哼,她坐起身才发现平树坐在她脚边也睡着。
环顾四周,她吓了一跳。
这还是她家吗?!
平树把床都组装好了,还包括鞋柜和几个简单的衣架,之前没拆的箱子里,还有脚凳、茶几、地毯和小床头柜,桌子上还摆了好几个咖啡机早餐机这种小家电,门口的立式衣架挂着她外套——
他甚至还买了一把浅色的假花,几个可爱的抱枕。
她住的地方一下子就从仓库变成了……家。
第113章
回过头去, 屋里还有全息投影仪,他给客厅挂了遮光帘。
这些东西都在她身边,动静应该不会太小吧, 她竟然都没醒。
她醒来洗脸,回来的时候平树光脑上的闹铃也响了,他揉揉眼睛,就看到宫理坐在那个水床边沿, 很新奇的颠一颠, 宫理道:“还挺舒服的, 你试过了吗?”
平树摇着头, 宫理对他摆手:“快来试试、快来试试, 真厉害啊!”
他表情纠结了一下,不肯坐上去, 站在床边拽她起来:“快点快点, 上班要迟到了,我们下楼买点早饭。”
宫理从外部楼梯下来的时候, 云浪楼一些年纪小的师弟师妹似乎在附近找到了学校,穿着校服正结伴要去上学, 看到睡眼惺忪的宫理, 挥手跟她告别:“姐姐是不是要迟到了啊, 大师姐都已经出门了?”
宫理本来想叫柏霁之一起, 敲了敲门没回应,就问他们:“四楼的大尾巴哥哥呢?”
孩子们摇头:“没见到呀。”
宫理嘀咕着, 就下楼跟平树买了点早饭牛奶, 几个二十岁出头的男女弟子正在里头理货, 非说不要钱,宫理:“你不要钱我就不买了, 你忍心让我饿肚子上班去吗?”
那几个弟子笑了笑,大概也知道宫理现在不差这点钱,就接过来了。
宫理骑车带着平树去上班,他们从附近一家租借老式唱片的店铺楼梯下去,进入方体之后,一刷卡便先是万城方体大厅。
大厅不像那种高档写字楼,没有前台或者光洁的大理石地面,更像个地下的时代广场。
两侧有很多形态各异的建筑,每一栋都属于收容部、行动部、对外关系部等各个部门,那些建筑的外形似乎都很有各部门的风格,比如收容部冷肃的就像是个水泥盒子,对外关系部则是红色镀银配落地窗,大楼外甚至还有什么业绩之星的大横幅。
宽阔的路面上,许多干员穿制服或私服,快走或闲聊。路面上有些饮食店,都是宫理在万城没见过的牌子,恐怕是方体内部自己开的,能明显看到一些成组的干员坐在路上的桌椅边讨论聊天。
平树跟她挥挥手,往收容部那边去了,大门开开合合,看里头是很深的清水混凝土走廊,应该这些建筑应该就只是个壳子,开门进去了之后是另一番天地了。
宫理找了两圈,也没找到自由人应该去哪个部,干脆就在路中间的咖啡自动贩卖店点了杯咖啡,刚要刷卡,听到旁边声音道:“你饭卡里充钱了?”
宫理转头,就瞧见了熟悉的人。
原重煜没戴傩面,穿着制服,制服依旧勾勒着他的宽肩和臂膀,正伸手要去刷光脑。
宫理愣了一下。
原重煜转过脸来,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跟他们刚认识时候那样,完全不含杂质的开心表情。
宫理半天才道:“啊。嗯,奖金很高,我直接给饭卡里充了十万。光说自由人能定制饭卡,但我现在连自由人该去哪儿都没找到。”
原重煜一怔:“你做了自由人?”
宫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