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也跟在后头,葡萄似的大眼睛眨啊眨,显然是馋了。
林蔓笑眯眯掀开锅,用干净筷子捻了颗蚕豆给妞妞吃。
妞妞咂巴着小嘴巴,水葡萄大眼儿更亮了。
“婶婶好吃,香香哒。”
铁蛋在边上急的上蹿下跳,“婶婶,还有我呢,别忘了咱家最最可爱的蛋蛋!”
赵春花抱着洗好的床单过来,闻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臭小子说话就说话,啥可爱蛋蛋,你就是个驴粪蛋!”
铁蛋不乐意了,他咋能是臭烘烘的驴粪蛋呢,遂理直气壮道,“奶,婶婶说了我可是她最可爱的小铁蛋!”
妞妞骄傲挺起小胸脯,“我是婶婶最漂亮的小妞妞!”
这话是俩小平时不好好睡觉,林蔓随口哄着人玩的。
赵春花同志嘴巴一抽,蔓啊,你就是这么忽悠俩小的?
林蔓:“........”
嘿嘿,口误都是口误。
*
不管小老太咋想,反正铁蛋妞妞小兄妹俩早就让婶婶的甜言蜜语,外加糖衣弹炮给收买的死心塌地。
如果说林蔓刚来那会儿,俩小是看家里有个漂亮婶婶脸上有光,而对婶婶好。
现在那就是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婶婶好呀。
谁家婶婶这么好看又有钱,还会做超多好吃的,谁家婶婶舍不得吃鸡蛋省下来给孩子吃?
没有吧!
哼,我家婶婶最好了!
小兄妹俩洗干净了小手,揣着林蔓给打包好的蚕豆,扭着小屁股出门显摆去了。
赵春花尝了几颗蚕豆,连赞好吃,不过又疑惑言语,家里哪来的这些佐料?
林蔓着实有些心虚,忙把话题岔开,指着外头的山坳坳胡说八道,“那不是前头没事儿,我去后山找来的。”
河溪村后山确实有些野生八角树之类的,不过那都是在深山里头,山后头可是有野狼的!
赵春花脸色一板,头一次对林蔓垮下脸,“你这闺女咋这么大胆,后山是你个小媳妇儿能进的?前年咱村里的老猎户进后山打兔子,那手里还有家伙呢,不是差点儿没回来,你是想把娘急死咋滴?”
小老太絮絮叨叨,捧着林蔓的脑袋瓜上看下看,还掀开她眼皮子瞅瞅,看人没啥事儿,还犹不放心,“蔓啊,你跟娘说实话,咱进后山真没伤着?”
林蔓赶紧给老太太保证,她绝对没事。
赵春花才如释重负的拍了拍胸口,虎着脸叮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以后可不能往后山跑了。”
林蔓小声瞎逼逼,”那不是,山下有好些小娃去掏鸟蛋啥的。”
赵春花同志一个眼刀子劈过来。
林蔓瞬间安静如鸡。
没办法,赵春花同志在老陆家是绝对权威的存在,林蔓这只寄人篱下小米虫,那是没有发言劝滴。
再说了,这事儿还不是她胡说八道惹的祸,晚上吃饭的时候,小老太一直板着脸,林蔓老老实实埋头吃饭,跟俩小装鹌鹑。
第二天一早,外面天还蒙蒙亮,老陆家一家子便陆续起来了。
林蔓打着哈欠在院子里洗簌,没注意到住在南头的陈寡妇家,于秋如鬼鬼祟祟开门出了家,往温家老宅的方向走去。
这年头民风淳朴,乡下的社员们大都是忠厚本分,踏实过活的人,现在又恰逢夏收,大家伙儿都忙忙碌碌,谁也没想到村里还能出现偷鸡贼。
而且被偷的还是刚分家的老温家。
温家老宅就养了一只鸡,还让人偷了,气的温悦直抹眼泪,大队长婆娘在村里叫骂了一上午。
村里人唏嘘的同时,纷纷打起了警戒心。
林蔓还以为大家是想多了,结果她就出门一趟,就看见自家大门敞开了,想到自己出门前明明锁了门的,而且狗子媳妇儿刚生了娃,赵春花带着俩小去了狗子娘家帮忙了,这会儿回不来。
不是,这是家里遭贼了?!
还真是,院子里有人影呢!
林蔓狗狗祟祟从墙角拎起扫院子的大扫帚,挥舞着笤帚直到院子里,冲着站在院中的那人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我打死你个小贼!”
刚回家就莫名挨了一扫帚的陆洲:???
第9章
林蔓怎么也没想到,自个儿跟便宜丈夫的久别重逢居然如此“精彩。”
陆洲穿着五八式军装,高大硬挺,袖口挽到手肘,一身绿军装衬得人如株挺拔的松柏,手里拎着把打磨锃亮的斧头,边上有一堆粗柴禾,看样子刚才正准备砍柴,就给狗祟的林蔓偷袭了。
这不,陆副营长俊朗的脸庞上还挂着道可笑的扫帚印。
——那是刚才林蔓给打的。
对上陆洲清冷的双眸,刚才还热血沸腾抓小偷的林蔓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不是,便宜丈夫在信里说了啊,今个儿下午才到家呢。
怎么就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了也没啥,还给她当成偷鸡小贼给打了?
林蔓在陆副营长锐利的注视下,简直是欲哭无泪,哎嘛,这可太尴尬了。
娘咋还没回来呢,铁蛋妞妞俩小家伙呢,还不来解救他们最亲爱的小婶婶?
呜呜,果然俩崽儿平时的甜言蜜语都是哄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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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蔓在心里默默流泪,想道歉又不敢开口,实在是对面的陆洲默不作声气场太强,就这样俩人沉默对峙了一会儿,她实在忍不住抬头悄咪咪瞅了一眼,结果便宜丈夫个太高,小矮子只能偷瞄到男人优越刚硬的下颌,性感鼓动的喉结。
行了,林蔓总算是明白为啥叫看杀卫玠了,要是卫玠也有这么性感的喉结,她也愿意跟古代的腐女一样天天拿着花篮追着美男跑。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蔓懊恼拍了下脑袋瓜。
陆洲不动声色打量了一眼对面小媳妇那张漂亮妩媚,皱巴成一团的小脸,刚想开口说话,篱笆墙外就响起了一阵爽朗笑声:“三大娘又晒太阳呢?啥?这个啊,这是狗子娘给的嫩棒子,自家种的说给我尝尝鲜,我不坐了得家去喂猪!”
外头话音刚落,手提一篮玉米,身穿灰色盘褂,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赵春花就牵着俩嘻嘻笑的小娃出现在大门口。
“娘!”
“娘~”
院中夫妻俩异口同声喊道。
陆洲是思念老母亲跟俩崽儿,而林蔓则是喜出望外还带着些许委屈,赵春花同志见到亲儿子还挺高兴,刚想张罗着开饭,就看到儿媳妇小可怜模样,站在那里,小老太当下就急了,忙问蔓啊,这是咋了,谁欺负你了?
铁蛋跟妞妞也义愤填膺,攥着小拳头护着婶婶。
瞬间失宠的陆洲:“..........”
林蔓皱巴着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总不能讲她把归家的陆副营长当成偷鸡小贼给打了吧?
就在这时铁蛋疑惑道,”嗳?小叔你脸上这是啥?”
妞妞跟着看过来,瞪圆了眼儿,奶声惊呼,“小叔给村里的花花挠啦!”
花花是河溪村生产大队里养的一只橘白小肥猫,艰苦奋斗的岁月里,这只小奶猫却给养的肥美可爱,圆滚滚毛绒绒一团,村里人见了都想吸吸猫团子,可惜这小奶猫性子大,还是只颜控小猫,最喜欢漂亮小姐姐,对不喜欢的臭男人一爪挠花你脸!
大家伙儿遂叫小奶猫花花。
小妞妞以为是叔叔招惹了花花遭了殃。
林蔓支支吾吾,“不是,不是猫挠的。”
铁蛋挠头,“那是啥?”
陆洲狭长眼眸扫过来。
林蔓只得哼哼唧唧,把刚才的糗事儿说了一遍儿,当然其中有些细节还特意略过,顺便为打错人这事儿给陆洲道歉,就这赵春花同志听了,立刻爆发出一阵不厚道且热烈的嘲笑。
铁蛋妞妞也抱着肚子偷笑。
老陆家院中哈哈声震天,陆洲不知为何也勾了勾唇。
林蔓:“.......”
*
因着陆洲一年也才回一次家,再加上村里麦收临近,今个儿老陆家就跟过年一样,喜庆中还带着晚上能吃顿好饭。
陆洲回家也没跟村里的懒汉般,心安理得在家躺平,而是在家里挑水担柴,这会儿人又在院子里劈上柴禾了。
六月日头晒,陆洲脱了军外套,只穿一件熨烫的板正白衬衫跟军裤,贴身勾勒出线条流畅的清薄腹肌,还有精壮有力的腰身,林蔓不经意瞅了眼,真是大饱眼福。
没办法,谁让她是颜控来着。
老陆家没有现成的猪肉,倒是有过年留下来的腊肉,不过是留着夏收玉米的时候吃的,夏收累人,不吃点带油水的还真不行,再者........林蔓也不能当着全家人的面凭空变出肉来。
幸好,陆洲回家提了一条冒着油膘的肉,新置办的毛巾被、茉莉花香胰子、俄罗斯大列巴、铁盒饼干、罐头之类的,在这个年代能称得上奢侈品。
这阵子公社各大生产队都忙着准备麦收,城里的猪肉更加紧俏,简直是供不应求,就是有肉票也要排队买,陆洲副营长级别部队发的肉票也有限,能搞到这些好东西,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血。
林蔓心里七想八想,手上的活计也没拉下。
赵春花摆了案板,剁了肉、菜馅儿要包饺子。
林蔓给婆婆打下手,她觉得自个儿得好好表现一下,不然看着陆洲脸上那红印,心里怪内疚的。
铁蛋妞妞许是父亲早逝的缘故,即便有赵春花与林蔓的细心呵护,终究是弥补不了孩子们父爱的缺失,虽然陆洲是个老冰山,但俩小对高大沉稳的小叔还是有天然的孺慕之情,尤其是铁蛋,这孩子简直把小叔当偶像来崇拜。
陆洲在院子里劈完柴,俩小缠上来,不用看也知道,铁蛋妞妞是想要小叔给抛高高。
毕竟村里有爹的小娃都爱这么闹,俩小嘴上不说,心里可羡慕呢。
这这阵子老陆家吃的好,俩小都圆胖了,陆洲擦干净手,依旧面不改色把俩小抛高高,再稳稳的接回到手里。
人家这手臂力量,林蔓是服气的。
铁蛋妞妞给小叔抛高高,乐的直在空中蹬小腿儿,家里的三只母鸡也跟着扑棱翅膀,赵春花直叹感,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林蔓深以为然,家里顶梁柱归来就是不一样哈。
“婶儿,我去河里摸鱼回来咱烧鱼吃呗。”
陆洲给俩娃抛完高高,又舒展着长腿在屋檐下编竹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