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承认那个乡下臭婆娘是他的妻子，那个婆娘那么丑，还总是要他干活，还扒拉着他，不想让他回城。

　　“你要是嫁给我，我一定对你好。”男子道，“只要你给我生一个男孩。”

　　“女人就是要生孩子的。”林大姑姑附和，“第一个生的是女儿也不怕，先开花后结果，两个三个，总能生到儿子。”

　　“你当我是母猪吗？”林清雅冷笑。

　　“多子多福啊。”林大姑姑道。

　　“女人不生孩子，能做什么？”男子不爱听林清雅说的话，“女人生来就是给男人生孩子的，就是为了传宗接代的。你一个女人，张张口闭口母猪，那是侮辱。你应该说这是英雄母亲，是……”

　　没等男子的话说完，一名女子冲过来，那个女子长得很壮实，那个女子一上来就踹那个男子。

　　林清雅吓了一大跳，她还以为女子要打她呢。

　　那一名男子没有想到自己乡下的臭婆娘竟然来城里了，他连忙道，“我们没有结婚证！没结婚！”

　　“都摆酒了，还有了孩子，你还说没结婚。”壮实的女子道，“我就知道你回城，就是想着抛妻弃子，就是想着要祸害别的女人。”

　　女子狠狠地踹了男人几脚，又看向林清雅，“妹子，真不好意思，家里的笼子没有关住他，害得他来啄你。没伤着吧？”

　　“那就带回去关着吧。”林清雅道。

　　“诶。”壮实的女子拖着男人就走。

　　林大姑姑在那一名女子冲过来的时候，她就躲到了旁边。等着女子把男子拽走，林大姑姑才敢走过来。

　　“他说他没有结婚的。”林大姑姑道，其实她早就想到男子在乡下可能已经有妻女。可这有什么，林清雅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林清雅嫁得差一点才好呢。

　　“没有结婚证，就不算结婚了？”林清雅嗤笑，“您坑侄女的手段还真多。”

　　“哪能算坑，相亲就是要多见几个。你不满意这个，就看下一个。”林大姑姑道，“正巧，家里还有点事情，改天再给你介绍。”

　　林大姑姑大步离开，她见林清雅的眼神越来越冷，就怕自己再待在这边要出事。不行，她得快点走，林清雅就是一头狼崽子。

　　“好心给你介绍对象，还这么麻烦。”林大姑姑嘀咕。

　　“大表哥结婚了吗？”林清雅问，“你不操心他，操心别人做什么？”

　　林清雅的大表哥，林大姑姑的大儿子，那是林大姑姑死去的前夫的孩子。林大姑姑现在的丈夫是后面嫁的，这个丈夫家里还有点关系，她才嫁过来的。

　　林大姑姑生了两个女儿，大女儿被迫下乡，小女儿倒是没下乡。两个女儿相差就一岁左右，她们小时候还经常打架，长大后也许就好点吧。

　　“该操心的不操心，不该操心的，就想往人推火坑，哪里有你这样当长辈的。”林清雅就站在那边说，不怕别人说她没有规矩。

　　林清雅又不是名门贵族，就只是普通人。她也不是住在高门大户里头，周围住的都是平头老百姓。泼辣一点，才能过得舒心一点。

　　倒不是这些人不好，而是他们真没有那么多规矩，就是市井小人物的生活，大家都比较有烟火气。而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得装模作样的。

　　大家都比较鲜活，不是挂在墙上的壁画。

　　“你姑姑又找你麻烦了？”有人路过还问一句。

　　“没什么，她就是想把抛妻弃子的返城知青推给我，让我去过苦日子。”林清雅道。

　　“你想想啊，也许她是要给她儿子换亲，给她儿子找工作。”那个人还左右看看，“你小心点。”

　　返城的知青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这些知青返城之后都是什么情况。有的知青抛妻弃子没人知道，就再娶再生孩子，现在的妻子也不清楚，等人找上门才知道。

　　真要是这样，后面的妻子还真的是惨。

　　男人嘴巴上说不喜欢前头那一个，把前头那一个当作是污点。可是孩子呢，男人总不可能当作真的没有那些孩子，那些孩子到跟前了，男人就会让现在的妻子接受的。

　　“一定。”林清雅道，“我做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酒，你拿些回去。你家的小孙子前儿还在路边摔倒，小孩子都喜欢乱跑乱跳的。”

　　“对，对，对，他回去的时候还上好了药。不用问，就知道是你这孩子给上的药。”那位大妈连忙笑着道，“你这孩子心肠好啊。”

　　林清雅不介意多帮衬一下这些人，多帮衬几下，真要是遇见什么麻烦事情，他们也会伸手。她一个人住在这边，难免就有不方便的时候。

　　林家大姑姑的事情让林清雅知道，那些人折腾人的方式太多了。他们见她不受控制，就想着给她介绍一个不好的对象。

　　饭桌上，林静巧不断给她的女儿夹菜，多夹肉。

　　林母又不是不肯给林静巧的女儿多吃肉，她炒了这么一盘肉，也不是为了自己吃。

　　“你也吃。”林大海给林母夹肉，外孙女坐在那边，他都不好意思多说女儿，只能道，“慢点吃，别噎着。”

　　“等一会儿，没吃完，你直接带回去？”林母干脆道。

　　“让我们吃你们吃剩下的口水吗？”林静巧就觉得自己吃的东西不多，她继母做的饭菜也不够好，一盘炒猪肉哪里够，鸡鸭鱼都没有一个，“你亲生女儿回来的时候……”

　　“你不想回来，就别回来！”林大海打断林静巧的话，女儿都看过账本了，怎么还这么糊涂。

　　“你是我爸，我就是要回来。”林静巧道。

　　“下一次，也别给他们做这么多吃的。”林大海道，“我们自己吃，都能吃两天了。”

　　林大海没有感觉到来自女儿的关爱，就感觉到女儿的麻烦事情太多了。女儿总是能从各种各样的角度给他找麻烦事情，让他不能下台。

　　“我可以少过来，但是你们得帮广平找一份工作。”林静巧这一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这一件事情。

　　林静巧一家子住在林家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花销也不算特别大。当他们自己在外面租房，还得吃饭的时候，他们就感觉花销太大。

　　施广平不但不能没有工作，而且还不能就找一个工资低的工作。

　　“他自己没有去找吗？”林大海问。

　　“他原来的户口没有在这边。”林静巧道，“要不是他就是我们省的，还是我男人，他都不好待在这边。”

　　林母不说话，又不是她的亲女婿，她不必管那么多。

　　“学校不是需要很多后勤人员吗？”林静巧看向林母，“你给广平问问，他怎么着也算是你的女婿。对了，不能太累的，我还得要他照顾孩子呢。”

　　“他是你的男人，你爸的女婿。”林母又不傻，林静巧之前在家里闹出那些事情，施广平顶多就是嘴巴上说两句，他不是真的阻止林静巧做那些事情，那她又何必帮助一个白眼狼，“让你爸给他找工作就行了。”

　　林母放下碗筷，她已经吃饱了，就不跟这些人磨蹭。

　　前些日子，林母和林大海已经说来了。她以后都不可能管林静巧这些人的事情，省得这些人又要说她是恶毒的后妈。

　　“爸，你看她……”林静巧不悦，“真是太过分了！”

　　“要让人找工作，还挑三拣四的，不给人好脸色看。”林大海有时候怀疑女儿的脑子是不掉在乡下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还是女儿出生的时候，就把脑子掉到她亲妈的肚子里。

　　“她就是没把我当成亲生女儿。”林静巧道。

　　“你没把她当亲妈，她能把你当亲生女儿吗？”林大海不能再跟过去那样粉饰太平，家里的和谐早就被林静巧给撕碎了，“过两天，我看看，看看能不能让他去食堂工作。”

　　“食堂不是很好吧？”林静巧又开始挑剔。

　　“老毛病又犯了？”林大海道，“你们自己去找！”

　　“别啊，爸，你帮帮忙。”林静巧道。

　　新的一天开始，林清雅去医院上班，还没到办公室，她就听到姜主任骂人的声音。

　　“你给病人拿药，都不做记录吗？”姜主任在那儿发火。

第15章 关系户

　　不怪姜主任发火，他们科室的病人基本都是产妇。产妇吃错药，弄不好就是要一尸两命，这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有的产妇私底下还悄悄地吃别的药，他们也跟产妇说了，她们住进医院之后就别瞎吃药，有什么情况就要报备一下。

　　但是不是所有的病人都会报备情况，他们就想着医院是花钱的地方，医院就是要变着法子的哄着他们花钱。医院让他们花钱了，还得让他们感谢。

　　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一个实习医生给病人拿药没有做记录，孕妇早产差点没有还没产出来。孕妇的家属就怪到医院的头上，这一查就查到了这个实习医生。

　　“药就放在那里。”实习医生道，“我以为是急用的，可以拿一两片。”

　　“病人家属也没有付钱。”姜主任道，“最重要的也不是钱不钱的事情，是你没做记录，这算是你的私人行为，还是医院的行为？”

　　医生这个行业不是一个能粗心马大哈的行业，用药也得看情况。

　　姜主任这一次带两个实习医生，一个是林清雅，另外一个实习医生就是一个男的叫陆东毅。陆东毅更经常跟在姜主任的身边，而林清雅跟的次数少。

　　主要是林清雅给章超凡做了手术之后，又有几个病人过来。那几个相同病症的病人的手术都很成功，医院就打算加快培养林清雅的速度，林清雅没有给那些小男孩做手术的时候，就让她多上手术台，多看看病人。

　　南山医院建立的时间短，名号不够响亮，林清雅正好又擅长别的医院的人不擅长的东西。总不能别人来了，他们就说林清雅就只是一个实习医生，多做些手术，贡献大一点，他们也能突破性用人才，打报告都好打。

　　林清雅和陆东毅算得上是竞争关系，林清雅表现突出，也让陆东毅有了危机感。

　　“对不起。”陆东毅就只能低头。

　　陆东毅是小地方的人，这一次能待在省会城市的医院，他特别珍惜这个机会，就怕自己没有做好被赶回去。在他知道自己办错事情的时候还想解释一下，想说别人也是这样的，可他又想别人可能事后做记录了，再有就是别的医生在这个医院待更长的时间。

　　“细心，细心，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姜主任道，“这一次的事情还好解决一点，再有下一次，你就给我滚蛋。”

　　姜主任非常生气，好在产妇母女平安。要是产妇出现大问题，这一件事情就不能善了。姜主任知道陆东毅非常渴望留在他们的医院，陆东毅不想被调到其他的地方，那也得他自己本人有足够强的实力。

　　否则，就陆东毅这样半吊子还出差错的人，他是怎么都不可能留下来。

　　“对不起。”陆东毅又这么说，他歇了去争执的心。

　　林清雅瞧着这一幕，她没有说话。

　　即便她和陆东毅差不多同时进医院，她也不能说他做得对，也不会说他就是粗心这么一次。当医生的，粗心一次就可能要了别人的命，这种事情该骂就得骂。

　　林清雅表情淡然，再忙，都得记住这一点。

　　陆东毅见林清雅神情淡淡的站在那边，心里不大舒坦。他前两天就知道林清雅原本是大院里出来的姑娘，还有人打电话到医院说要多关照林清雅，他认为她就是一个关系户。

　　林清雅确实治疗了那几个小男孩，可谁知道会不会是其他动的手术，再把成功安在她的头上呢。

　　有的人命好，有人帮着做事，不像他就只能靠着个人。

　　林清雅察觉到陆东毅在看她，等她看过去的时候，陆东毅又看向别的地方。

　　看就看吧，看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

　　“清雅，你做得不错。”姜主任看到了林清雅，“院长跟上面特批了，给你升职，让你能出门诊。”

　　“真的？”林清雅眼睛一亮。

　　“你手术做得很漂亮，也算能独当一面。”姜主任知道院长的想法，就是要把林清雅这一块金字招牌快点推开。

　　院长有时候确实怕承担责任，但是他也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他还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否则，他也当不上院长。

　　“就是还在走手续，估计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姜主任对林清雅的态度就温和许多，他欣赏有能力的年轻人。

　　“谢谢主任。”林清雅道，“也谢谢院长。”

　　“是你自己的能力强。”姜主任道，“你要是没这个能力，院长也不可能特事特办。”

　　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专长，给小男孩治疗那个部位，这也可以啊。不是非得说要动听一点的名头，对于医生而言，哪个部位的病都是病。

　　“你也可以多教教其他人。”姜主任道，“如果你还想去其他科室的话。”

　　“在妇产科也可以。”林清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