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肉菜,素菜也只有这两碟了。
自从隔壁黄家住进来,黄嫂子是个狗鼻子,家里做什么好吃的都不方便。早就化雪了,你家锅里还在炒肉,怎么说的清楚?
“快吃,快吃,咱们这两天啥都不干,就在山上炖肉吃,想吃什么吃什么。”
吃了午饭,在房前屋后打扫干净,桌上和床上的灰尘都擦了,穆清对她爹说,“我这里囤的水不多了,我们要去打水。”
“简单,往东边走就有小溪,我带你去。”
穆继东扭头对媳妇儿说,“你先去屋里歇一歇,碰上什么野物也别怕,关上门躲起来,等我们回来。”
“我这么大人了,还用你交代这个?快去吧。”
说得挺近,其实走过去一点都不近,走了二十多分钟才到。
穆清放出好多空木桶,“爸,多装一点,走过来挺麻烦。”
爸爸在打水,穆清在小溪边走来走去,小溪里什么都没有,她以为可能有小鱼和螃蟹这些。
水打好了,穆继东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菜呢?肉呢?拿出来我先给洗了,节约用水。”
“哦。”
肉还好,菜也好洗,就是鱼要收拾一阵。
穆清那里不仅存着在南广县水潭里捞的鱼,还是去年冬天在白水河买的鱼。
穆继东收拾了二三十条大鱼,估计差不多了,父女俩这才回去。
林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这都一个多小时了,你们再不回来,我就去找你们了。”
“路有点远,来回耽误了些时间。”
穆清累了,打了个哈欠,“妈,你睡不睡午觉?”
林玉犹豫了一下,想睡又不想睡。
穆继东推着媳妇儿进屋,“先睡一会儿,睡醒了咱们起来做大餐。”
“那好吧,就睡一会儿。”
穆清先进屋,先铺床,又拿了两床被子出来,母女俩一人一床,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穆继东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悄悄关上门,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准备去收拾些枯树,一会儿做饭用。
林玉睡了一个小时出来,发现屋外杂乱地摆放着四五棵干枯的树枝。
“醒了?”
“嗯。”
“把清清叫起来,给我找一把砍刀一把锯子。”
有了工具,穆继东甩开膀子砍木柴,穆清和娘亲在屋里准备做饭。
这些日子在家主要做些小菜,来了这里,不用担心邻居,林玉一心想做大菜。红烧肉、红烧肘子、炸酥肉、清蒸鱼、红烧鱼、酸菜鱼、养生汤、虫草汤等等。
厨房里施展不开,穆清那里囤着好几个小炉子,炖汤的活儿就挪到外面去。屋里的两口大锅做其他菜,每一样分量都很大。
忙活到晚上,穆清空掉的存货慢慢丰足起来。明天再做一天,存下的大菜肯定够吃几个月。
林玉一下午都在拿锅铲,比干体力活的穆继东还累。
“妈,你趴下,我给我按一按。”
“你来试试。”
穆清没学过按摩,但是她知道人体经脉结构,林玉舒服地想叹气,按的真好。
穆继东看了也心动,“闺女,给我按一按。”
“爸,你等等。”
穆清跟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给妈妈按摩肩膀和背,轮到爸爸,她一脚踩下去,穆继东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给你妈按用手,给我按用脚?”
“嘻嘻,爸爸你的肉厚,我的手没劲儿,达不到效果?”
“真的假的?”穆继东有些不相信。
“哎呀,真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虽然说用脚按摩没听过,穆继东感受了一会儿,嗯,还可以嘛,趴下享受着小棉袄的按摩。
林玉做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腕,“清清,你那里还有多少鱼没做?”
“还有二三十条吧。”
“明天叫你爸去溪边把鱼收拾出来,我都做了。”
“都做了?很累的!”
“没事儿,一次性做好,以后想吃端一碗出来就能吃,省事儿。”
穆继东扭头看向媳妇儿,“今天柴劈够了,明天做饭的事情交给我。”
林玉笑了起来。
“喵~”
“妈,进宝今天吃鱼内脏都吃的不爱吃了。”
“还不是你喂的,明天不给进宝吃了,留着慢慢喂。”
第二天又忙活了一天,等到傍晚的时候,屋外一排小炉子上的鸡汤还在炖着,一家三口一人躺一张椅子看夕阳。
招财躺在脚边,进宝重重地压在怀里。
“对面那棵树好高呀,把夕阳都挡住了。”
“对。”
穆继东今天也觉得累,“明天早上走之前,我把那棵树砍断,等下次来,树干了能当柴烧,还不阻挡小木屋的视线。”
“嗯嗯,我看行。”
林玉问父女俩,“晚上吃什么?”
穆清不想吃,穆继东也没什么胃口,今天闻菜味儿和油烟都闻饱了。
“不行,必须吃点。”
“那,咱们喝白粥吧。爸,你呢?”
穆继东接话,“配泡菜。”
林玉都笑了,“来山上忙活一通,做了上百道菜,你们父女想吃白粥和泡菜?”
“对,就吃这个。”
“那行吧。”
林玉去厨房熬粥,米下锅后,她觉得还可以做点其他的,比如多蒸一点包子和馒头。
说干就干,去闺女那里拿了面粉和引子,揉好的面放灶台上。用过了一天的灶台都是热的,面粉放在灶台上很快就会发酵好。
旁边还放着没用完的肉片,林玉一顿乱剁,又切了半盆豆角和肉糜拌好,调好味道,等面发好了就准备做包子。
自己家吃的包子都还是薄皮大馅儿,一大盆面蒸了五大蒸笼包子,包子馅儿用完了,剩下的面揉成一条,切成馒头剂子上锅蒸。
忙好这些,天早已经黑透,穆清把炖好的鸡汤都收起来,点了两根蜡烛,一家人坐下吃晚饭。
说好只喝白粥的父女俩,拿起豆角肉包子就啃,吃饱后,拍拍肚子,又去外面椅子上躺着。
“清清,快进屋里来,外面有蚊虫。”
“哦。”
夜晚的清风吹过山林,穆清深吸一口气,冷风带着松树的清香,浩浩荡荡爬过她身上和内里的每一寸。
嗯,感觉从里到外都是松树的香。
进屋的时候,穆清在想,松香怎么制来着?
穆清记得,上辈子有个当朝状元,他很喜欢给衣服熏松香,后来他当上了二品大员,下面追随的小官想办法给他献上一玉瓶特制的松香,抹在手腕上,从人跟前走过,泠冽悠长的松香能停留好久。
后来,这个制香的方子流传开来,不少自诩高雅的读书人都会想办法弄一点,装做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出没在各种花宴上,抨击爱花之人俗气。
殊不知,在别人的眼里,他们的行径如小丑一般,用着仿造的松香,还不自知,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是了,真正的好东西,怎么会传的满大街都是?
穆清这样的出身,她手上的香方,肯定是对的。
以前,娘曾经跟她说过,人的衣着打扮一定程度的代表着你是个什么样的人,香也是。如果没有爱的香,再珍贵也别乱用,因为那不是你。
上辈子没有碰上喜欢的香气,这辈子,她好像碰到了。
第二天回家,穆清叫她爸弄了很多新鲜的松枝儿回去。
中午回到家里,隔壁王婶子招呼他们,“回来了?”
“回来了,这两天麻烦您了。”
“呵呵,不麻烦,你们弄这么多松枝儿干什么?”
“清清要做个什么东西,我也不明白,反正不要钱的东西,随便她折腾。”
吴凤藻带着廖卓出来了,廖卓一下跑过来,“哇,清清姐姐,你去抓野鸡了?”
穆清嘴角翘起,“给你一只,你要不要?”
“我要我要!”
吴凤藻连忙说,“快别给他,我们家里养了母鸡,想吃杀一只就行了。”
“没事儿,家里养的和外面的不一样,你们尝尝。”
穆继东手里提着两只野鸡,给廖卓一只,廖卓喜滋滋地接过来,还跟奶奶说,“好重哟。”
林玉笑道,“这几天天气也热起来,打回来的野鸡也放不住,他们父女俩就选了两只肥的。”
“真是不好意思,占你家大便宜了。”
“哪里的话,山上的野物,想吃都能去抓,我们不过顺手带回来罢了。”
说了会儿闲话,一家三口才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