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娇杏有点晕,一垧地就是十大亩地,整整一公顷啊!
谢挺皱眉问耿菊花,“妈,地从哪儿来?耕地不已经分了吗?没有耕地咋分?”
“你傻啦?那么多空置着的地没开发呢,琥牢山上的山地,琥牢河旁边的草甸子,还有周边那么大的地,原先那些地都没按耕地算,反正咱这边又不缺种的地,都是挑最好最肥的土地种,现在上头说要把那些地也都开发出来。”
“待会儿村支书就会带人过来了,你们俩想想要哪一块儿地,是要山地,河滩地还是草甸子,还是稍微贫一点的耕地?村支书统计了意向之后会统一安排的。”
“我听了消息之后直接就过来同你俩说了,你俩先合计着,妈去知会你大嫂二嫂一声。说是意向,可咱家说的早一点,意向明确一点,说不定就能先把好的耕地给占了。”
陶娇杏和谢挺目送耿菊花就好似踩了风火轮一样风风火火地出门。
陶娇杏感慨说,“要不大哥二哥总说咱妈偏疼你呢,自打接到你的电话说你要伤退,咱妈就好像是天塌了一样,一天能往我这儿跑八十回,生怕我听到你伤退就闹离婚不过了,一直帮你盯着我。现在你回来了,看你好好的,也没看到我同你干仗,整个人都亮堂了。”
谢挺苦笑,“她就是能操心爱操心,操了一辈子的心也闲不下来。对了,你打算要啥地?”
陶娇杏收了笑,回屋翻出个红旗本来,一边同谢挺说一边写,“我觉得,大家都想要耕地,所以耕地比较难抢,说不准还会有人撒泼。咱俩不如反其道行之,要的耕地少一点,多要点山地和草甸子河滩地这些。”
“啊?这些地难种庄稼吧……不是还得交公粮呢?”谢挺不解。
陶娇杏解释道:“这几年收的公粮不多,上头也不是糊涂的,明知道我们要的地产出少,还能要求我们多交公粮?咱家就咱俩干活儿,三十垧地要是都种庄稼,咱俩一年到头能累死。”
“你上午捡鸡蛋鸭蛋这些了,应该发现咱家鸡鸭鹅生蛋勤快,还有那小奶牛犊子,产奶也勤快。我打算养鸡鸭鹅和猪牛羊这些,别人家搞农业种植,咱家搞农业养殖。”
“草甸子里的草年年长,牛肯定不缺吃的。大家都种粮食,粮价肯定会降,咱家自己留点地种庄稼,种出来的够交公粮和做饲料就行,咱靠卖鸡蛋鸭蛋牛奶这些赚钱。”
“上头的政策好,大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过,鸡鸭鹅出栏之前能产蛋,出栏之后能卖肉,一年到头都有进项,还不用把人钉死在地皮上,你觉得咋样?”
“琥牢山上的土地也肥,不适合种庄稼,但可以种果树啊。果树靠天吃饭,天上下点雨就够了,不用人操太多的心,等到收成的时候直接拉出去卖,可比种庄稼要轻松。”
谢挺常年不沾家,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听陶娇杏这么一分析,就被陶娇杏给说服了。
实在是陶娇杏的金手指有交易区在,要是现实里卖不出去的东西,完全可以通过仿真区收获了之后一键出售,甭管是从现实里卖还是通过金手指卖,总归不会让东西烂在自己手里。
要是其他人想学陶娇杏,那首先就得考虑一下销售的问题。
种的粮食能卖给粮站,哪怕价钱有个高低上下的浮动,总归不会把粮食烂在自己手里,可鸡蛋鸭蛋鹅蛋这些不经放啊,产出来之后要是卖不出去,那不都得放坏了?放馊了?
谢挺被陶娇杏画的饼给套牢了,由着陶娇杏做主,等村支书领着统计意向的人来时,陶娇杏就把自己同谢挺商量后的意向说了。
村支书都惊呆了,他看陶娇杏就好像是看天上下凡的救苦救难的仙女菩萨一样,声音都带着颤儿的,“老三家的,你们真要这么多的三等地?”
“啊?咋是三等地?”谢挺不解。
村支书解释说,“土地确权的时候,不是所有地都是一套标准。一人六垧地是按照二等地算的。二等地就是那些比较适宜种庄稼的耕地,原先家家户户分的是一等地。三等地比二等地差一些,主要是沙地、滩地、山地、还有草甸子,家家户户都躲着不想要这些三等地,于是三等地给的多一点。”
“二等地是一个人六垧,三等地是一个人十二垧,翻一倍的。最后交公粮的时候不按几等地收了,是按人头收,一人三千斤的苞米,如果种的不是苞米,还有其他的对应指标,花生大豆小麦这些都有对应的指标的。”
陶娇杏眼睛一亮,这是承包的土地还能更多?
略一琢磨,她也不好一点二等地都不要,索性道:“支书,我们家意向是两个人的二等地,要十二垧,三个娃儿的预留地全都要三等地,三十六垧。”
村支书生怕陶娇杏反悔,赶紧让书记员登记好,拿出印泥来,让谢挺按了手印,脚板底抹油一般溜了。
主动要三垧地的傻子很难得的,万一这傻子后悔了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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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菊花和谢挺的两位兄弟家的意见一样,都是要二等地,一分三等地都不要。
耿菊花和谢秋安老夫妻俩连带着没出嫁的闺女谢小梅,一共三个人,登记了十八垧的二等地,谢坚和谢强家都是算上娃儿的预留指标留的地,一家三十垧。
这从天而降的大饼砸的所有人都晕晕乎乎的。
原本是国家的土地突然下放给各家种植,这差不多等于是国家给老百姓发钱了。尤其是在东三省这片土地上长大的人,对土地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与执念。
土地越多,粮食越多,日子肯定是越过越热闹,越过越红火啊!
耿菊花笑的就好像是一朵迎风绽放的秋菊,嗓门都拔高了许多,“杏子,村支书找你们登记完没?三十垧地,真是做梦一样啊!”
谢挺出声说,“妈,不是三十垧,是四十八垧。”
耿菊花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啥??????”
“啥!!!!!!”
“老三,杏子,你们要三等地了?那三等地能种个啥?种啥都长不了多少啊!”
耿菊花的嗓门震得陶娇杏和谢挺耳朵眼疼。
陶娇杏只能把自己忽悠谢挺的话再搬出来,给耿菊花画了一通大饼,这才让耿菊花安心。
耿菊花恍然大悟,“杏子考虑的有道理,老三身子有伤,种那么多地确实吃不消,搞养殖挺好的。”
“杏子,你放心养牛,让你爹闲的时候过来帮你们养牛,妈骑自行车给你们卖牛奶。好多人都同妈说也想买牛奶呢,可咱家那牛犊子产的奶就那么点儿,哪里够?多养几头就够了。”
耿菊花回头把陶娇杏和谢挺的决定同老爷子谢秋安说了,老爷子虽然觉得这老三夫妻俩是在瞎闹,可是也知道谢挺的身子有伤做不了太多的农活儿,而且陶娇杏说的也有那么三两分道理,只能捏着鼻子认下。
县城派来搞土地确权的人没让村里人翘着脖子等太久,第二天上午就来了。
这次分地是为了提高土地的利用率,除了宅基地和路基地之外,基本上都给分成了三等地和二等地。
想要二等地的人挤破头,要三等地的人寥寥无几。
陶娇杏和谢挺夫妻俩这主动要了三十六垧三等地的人就好像是站在鸡群里的鹤,土地确权的人心里对这俩夫妻赞扬中带着些许的同情,分地的时候自然就偏颇了不少,甭管是二等地还是三等地,都是挑的最好的,还给选了一块儿连在一起的。
第7章 同行?
所有人都想要二等地不想要三等地,可二等地哪有那么多?三等地给谁不给谁?这就需要一碗水端平了。
家家户户都别想只要二等地,三等地该分也得分,而且是平均分,谁都别想占国家的便宜。
要是分的不公平一点,村里人都会大闹一场,搞土地确权的人不得不做了回端水大师。
端水大师的最终结果,就是好多人家的地都是东一块西一块,至少都是两三块地。
像陶娇杏和谢挺这样直接分到连成一大片的人家不是很少,而是根本没有。
不过上头也没把老百姓的路给堵死,还是允许私下交换地的,老百姓为了种的地挨得近一点,私下里想换地也合情合理,没有违反上头的规定,搞土地确权的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忙完这边就去其它村里忙活去了。
搞土地确权的人一走,陶娇杏的注意力就放到了仿真区上。
果然不出她所料,仿真区内又解锁了很大一片面积,就连流经她家那一大片地中间的一段琥牢河都能完整采集了,在琥牢山上分到的那一块山地也能完全采集。
但也有坏消息,因为琥牢山外围的山地属于三等地,也划分给了各家各户,成为了别人家的地,陶娇杏没法儿再采集了,只有琥牢山深处那些没被划分的深山老林,才能继续采集。
陶娇杏首先就把草甸子里的草给采集了一轮,又在仿真区里买了两千块的牛。
一百一十头奶牛犊子养在仿真区里,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牛了,而是印钞机。
反正草甸里的草吃都吃不完,等到百草枯萎的时候,这些牛差不多就过了哺乳期,该被交易区的卖家回收走了。
高悬在仿真区上空的五谷丰登符和六畜兴旺符持续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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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时间,谢挺去找谢秋安以及大哥谢坚、二哥谢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在草甸子里开出一个养牛场出来。
陶娇杏也拍着胸脯保证说,买奶牛犊子的事情交给她,她再去找之前买奶牛犊子的那人。
她私下里和谢挺商量过,决定先买十头牛试着养着,养一冬天看看,如果能行的话,明年再多买。
陶娇杏隔天就找耿菊花借了自行车,跑了一趟县城,按照研究区那小庙里给出来的药材方子去药材公司买了不少药材,又去牛羊市集装模作样地转悠了一圈,没买牛羊这些,而是抱了一窝狗子。
这狗子长得像本地常见的牧羊犬,但其实是陶娇杏从交易区里买的,智商在犬科动物中算是拔尖的,忠诚度也高,体格健壮,咬合力强……优点一大堆,天生的人类佳友。
这一窝狗子个个棕毛黑背,舌头乌黑,喜人得很。
陶娇杏为了保险起见,给这一窝狗子都选择了驯化,还利用研究区的作坊配制了最利于狗子成长的狗粮和奶粉。
这会儿天气还不冷,小狗崽子养在棚子里刚刚好,等到秋收的时候,个头也差不多长大了。
谢挺对这一窝狗子也是喜爱得紧,他亲自给起的名儿。
一窝正好七只狗子,谢挺就从‘礼拜一’起到了‘礼拜日’,陶娇杏嫌‘礼拜一’、‘礼拜二’这样一喊一大串喊着烦,索性就给简称成了‘礼拜’。
只要她一喊‘礼拜’,七只胖乎乎的狗子就都知道是喊它们,一窝蜂地涌过来,扒腿的扒腿,□□的□□,好不热闹。
研究区的驯化功能相当有效,七只狗子的眼睛越来越亮,谢挺拿出部队里训犬的技能训练这七只小奶狗,不到三天时间就都学明白了,最大的特色是这七只狗子通人性,就好像是能听得懂人话一样。
别看现在只比成年人的巴掌稍微大一些,可院子里但凡来个陌生人,这七只狗子都会嗷嗷呜呜地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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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中旬,养牛场就盖好了,陶娇杏‘从牛羊市集预定的牛’也卡着时间点儿送到,全都安置到了草甸子里新建起来的养牛场上。
奶牛犊子就好似到了遍地都是口粮的天堂,饿了低头就能吃到草,渴了能去水泡子里喝水,刮风下雨还能回牛棚里。
这养牛场盖得大,足足站了两垧地。
等奶牛犊子开始产奶的时候,老爷子谢秋安特地过来帮了好几天的忙,耿菊花也骑着自行车去周边村子里宣传自家产的牛奶,顺利把‘东北牧场’的名气宣传了出去,起码奶牛犊子产的奶不会剩下太多了。
谢秋安嘴上没说什么,也没过问什么,实则心里一直都在算账。
连着算了三天的账,在算到这两垧地的养牛场一天能赚多少钱后,老爷子的愁眉一下子就展开了,回头就同耿菊花说,“保不准啊,老三夫妻俩选择草甸子选对了,省时省事不说,最后收到口袋里的钱可能不比我们种地赚得少。”
耿菊花一脸与有荣焉的模样,“那可不?我当时就支持老三家夫妻俩干这个!”
耿菊花浑然不提当初她听到陶娇杏和谢挺要分那么多三等地时的反应,就好像当初震惊中带着怒气的人不是她一样。
谢秋安琢磨了一下,“我是觉得吧,两垧地里的养牛场里就养十头牛,太可惜了,就好似一锅水里下了一粒米一样。要不你回头同老三和老三家媳妇说说,再多养点牛?”
“还有那养牛场里的牛粪可别瞎答应别人啊,自家那么多的二等地三等地等着用牛粪肥地呢。你同老三家媳妇说一声,回头我让老大和老二推着平车去养牛场里拉牛粪去。先紧着自家人肥地,最后要是有剩余了,再给别人家用。”
别看耿菊花平日里红红火火的,实际上家里的大事还是得谢秋安拿捏尺度和把握方向。在这些事儿上,耿菊花更像是个传声筒。
她知道自家三儿子做不了婆娘的主,索性都没同谢挺说,直接来找陶娇杏说的。
陶娇杏听耿菊花这么一说,立马就答应下来,“嗐,大哥和二哥要是用得着,自己去拿就是,一点儿牛粪,我抠着干啥?妈,你们地头要是用得着,就喊谢挺给你们推了牛粪送过去。谢挺身上的伤养的挺好,我看他这几天干力气活儿也能出力了。”
陶娇杏这话说的让耿菊花心里熨帖得很,再听陶娇杏说起谢挺身上的伤,耿菊花心里越发熨帖了,她深情款款地抓住陶娇杏的手,说,“杏子,多亏了你啊!”
“这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哪舍得天天鸡蛋牛奶的给吃着?老三能恢复得这么好,全都是靠你疼人啊!别看我是亲妈,他要是想在我手里一天三顿吃鸡蛋,我都得心疼,啥家庭啊……”
“对了,你爹让我问你们一声,那么大的个养牛场,养的牛是不是太少了点?要不再多养点?不打算养牛的话,养羊也行啊,实在不行养点鸡也中。老三和我说你特别会养鸡,养的鸡下蛋贼勤快,这要是个进项,你觉得呢?”
养鸡确实是个进项,可养鸡需要的饲料多啊,不像是养牛,草甸子里的草随便吃。
陶娇杏犹豫了一下,摇头说,“养鸡还不太行,饲料需要的粮食太多了,单靠草甸子里的草籽那些,鸡怕是吃不饱,得用谷物苞米填补着,需要的成本不低。”
“养羊吧,羊吃草就能活,不仅能产奶,还能产毛,生长期也短,过年左右就能杀一批卖羊肉,只是人得受点累,去养牛场外头的草甸子里多割点草回来,不然雪一下,草都被埋在雪下头,牛羊就只能饿着了。”
陶娇杏的这话给耿菊花泼了凉水,她仔细这么一想,养鸡确实更费钱,养羊和养牛现在看着轻松,人躺着就能赚钱,可东北的冬天长,给那么多的牛羊囤够口粮,还真得费不少的事儿。
而且……耿菊花陡然间意识到,买牛买羊需要钱啊!
那十头牛买回来的时候,全村都震惊了一轮,家家户户都在推测谢挺究竟赚了多少钱回来,要知道一头牛就算再便宜,也得三四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