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行心里后悔得肠子都绿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这会儿他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胡队长看方志行脸色变化莫测,便问道:“方会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方志行摇摇头。
胡队长抽了一口旱烟:“法律虽然没规定男人不能摸男人,但你这样做影响不好,以后你不用来办公室上班了,会计这工作我会另外找人顶上。”
方志行手捏成拳,额头青筋都露了出来。
就在众人以为他会发脾气时,他突然苦笑了起来:“很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但我真不是变态,我也不喜欢男人,大家也认识我几十年了,难道大家就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吗?这样看来,我做人真是太失败了。”
说完他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挤出人群,头低垂着,背影看上去又丧又可怜。
就在这时,方母从人群挤出来,哭着道:“我的儿真是太惨了,也不知道他堵了谁的路要这样陷害他,老大是我生的,他是什么人我这个做娘的怎么会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方志行的媳妇也出来:“我也不相信孩子他爸是那样的人,要是他真喜欢男人,他怎么会娶我,我们也不可能有孩子。”
听到方母和方志行媳妇的话,有些心软的人忍不住再次动摇了。
阮瑶在一旁双手环臂站着,但没吭声。
方志行的确是个人才,这么快就想出用装可怜这招来博取他人的同情。
只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把方志行赶出办公室√
会计的位置一时间空了出来,不少人虎视眈眈。
阮瑶没立即跟胡队长推荐丁文林。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她让丁文林稍安勿躁,她答应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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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行之前只是想得到阮瑶,经过这一次,他改变主意了。
他想要她死!
方志行蛰伏了几天,正当他想把
林玉未婚先孕、阮瑶陪她一起去堕胎的事情给传出去时,生产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传他是杀人犯。
“你们听说了吗?有人说当年方会计的表妹是被他给杀了。”
“我也听说了,可当年方会计不是去亲戚家送节礼了吗?应该不会是他吧?”
“这可不好说,之前谁也没想过方会计喜欢男人,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世道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我也觉得,当年他表妹失踪得那么奇怪,你说好端端一个人怎么会不见。”
方志行听到流言,气得将整桌的饭菜都掀翻了:“到底是谁在胡说八道?”
方家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最小的孩子更是被吓得哇哇大哭。
方志行冷着脸厉喝道:“不准哭!再哭我打烂你的屁股!”
小儿子被这么一骂,越发哭得更大声了。
方志行额头青筋暴露,他觉得这事情十有八|九还是跟阮瑶有关。
他连饭都不吃,跑到知青点去找阮瑶,可把整个生产队都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阮瑶的人。
阮瑶这会儿在隔壁生产队的林家家里。
这林家不是别人,正是方志行二姨的夫家。
“林同志,我是西沟生产队的妇联主任,我叫阮瑶,我这次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林小芳同志的事情。”
林小芳的大哥林大成眉头皱成结:“你了解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是公安同志。”
小妹的失踪是他们全家人的痛,他父母因为太难过,在小妹失踪第二年相继离世。
虽然这事跟方家无关,可因为小妹是在方家不见的,这些年他们跟方家也不走动了,就是怕触景伤情,所以这会儿听到阮瑶提起小妹的事情,他心里很不舒服。
阮瑶没被他的冷漠给吓退:“林同志,不知道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一些有关林小芳同志的传言。”
“什么传言?”
“有人说当年林小芳同志是被方志行给杀死的。”
话音一落,林大成“蹭”的一声站起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阮瑶把话又说了一遍:“看来林同志没听过这传言,我们生产队的人最近都在说这事。”
林大成拽着拳头:“我现在就过去问他!”
阮瑶连忙阻止道:“林同志你现在不能过去!”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你这样冒然跑去问方志行,你觉得他会承认吗?”
林大成梗着脖子:“我不管他承认不承认,总之我得亲自去问一声,否则我今晚没法睡觉!”
阮瑶:“林同志,你听我说完你再去也不迟。”
林大成想了想,这才重新坐下:“你到底想说什么?”
阮瑶指着自己的脸道:“林同志,你看清楚我的脸,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熟悉?”
林大成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这才认真打量阮瑶,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小妹!你……你长得很像我小妹!”
林大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阮瑶,心里翻江倒海。
阮瑶朝外头看了看,突然压低声音道:“林同志,接下里我想跟你说一些事情,等会儿不管你听到什么,请你务必要镇定。”
林大成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加上这张跟小妹有点像的脸,顿时被弄得也紧张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阮瑶声音更低了:“林小芳的事情说起来其实跟我无关,就跟你刚才说的,我又不是公安同志,也不是林家的亲戚,为什么我要多管闲事?这是因为从两周前开始,我每天都会梦见一个跟我长大有几分相似的女子。”
“在梦里面,她总是哭着让我帮她,她说她死得好惨,我起初以为是做噩梦,直到最近生产队突然传出林小芳被方同志杀害的传言,我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虽然是大白天,林大成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是说……我小妹给你托梦了?”
阮瑶又往外头看了一眼:“林同志,现在到处在破四旧,托梦的话你可不能往外说,要不然咱们都会有麻烦,至于你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
林大成点头如捣蒜:“我信我信,我小妹还跟你说什么了?她有没有说是谁杀害她的?”
阮瑶没摇摇头:“她没说,每次她要告诉我答案时,她就会被人拖走,林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林小芳同志失踪的经
过?”
林大成想了想,最终还是说了。
失踪的经过跟牛老太说得大同小异,只是更详细一些。
阮瑶听完后问道:“你是说林同志失踪后,你们将所有地方都找遍了,你确定全部都找遍了?”
林大成点头:“确定,连方家正在建的地窖我们都去找过了,但什么都没找到。”
阮瑶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说方家当时在建地窖?”
林大成又点头:“没错,当时方家要弄个大一点的地窖,还特意从县城买了水泥回来,这有什么问题吗?”
阮瑶心跳开始加速,咽了咽口水道:“林同志,我有个猜想,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林大成眉头皱着:“什么猜想,你说就是,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阮瑶顿了下道:“我怀疑林小芳同志是被埋在地窖里面。”
这话一出,屋子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林大成瞪着阮瑶,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应该不可能……”
阮瑶打断他的话:“你们当时去地窖找时有没有挖地?”
林大成摇头:“没有,我们就下去看了一遍,而且是失踪当天下去看,之后就再也没有下去过。”
他们当时猜想的是小妹被野兽给叼走了,或者被外面的人给拐走了,从来没有怀疑过方志行或者方家的人。
所以他们只是在小妹失踪那天下去过地窖看了一眼,之后没再下去,更别提挖地寻找。
现在想来,当初他们把整个西沟村都找遍了,可以说是掘地三尺,恰恰就是方家他们没仔细找。
难道小妹真的被埋在地窖里面?
想到这个可能性,他顿时坐不住了。
阮瑶再次喊住要往外冲的林大成:“林同志你不要这么冲动,你这样跑过去,方家会让你下去地窖吗?”
林大成一怔:“那我该怎么做,去公安局找公安同志吗?”
阮瑶心里翻了个白眼:“我们只是猜想,当然不能去找公安同志,我的意思是你不能一个人过去,你应该带多几个人。”
一个人过去能做什么,到时候方家的人一阻止,他什么都做不了,
更别提下地窖去挖尸体。
林大成恍然大悟:“你说得对,阮同志你说得对,我这就去找人。”
阮瑶再次喊住他:“林同志,我要先回去了,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回去生产队,要不然被人看到不好。”
“好,谢谢你阮同志,要是真能找到小妹,我……我们全家都会感谢你的!”
林大成说着眼眶红了。
当年他父母过世之前,牵着他几兄弟的手,让他们一定要把小妹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年来他们一天都不敢忘记。
只是现在出生产队要出入证明,否则哪里都去不了,所以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阮瑶摆摆手:“感谢就不用了,我先走了。”
要不是方志行太恶心,她也不会插手这件事情。
阮瑶赶着马车回到生产队,她前脚刚把马车还回马厩,方志行后脚就把她堵在了路上。
“阮知青现在真是个大忙人啊,连见上一面都这么难。”
这条路是去办公室的必经之路,这会儿生产队的人大部分都在地里干活,如果方志行想对她不轨,现在倒是个好时机。
阮瑶不动声色打量着周围,神色淡淡道:“方同志到底想说什么?”
方志行冷笑一声:“现在这里没人,你就别装了,那些流言是不是你传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