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勤务员小刘跑了过来:“浪工、沈工等一等,有你们的信。”
听到这话,秦浪和沈寒川齐齐停住了脚步。
小刘气喘呼呼跑过来:“信是白天到的,但你们都在第一线做测试,我就没送过去,这是浪工的,这封是
沈工的。”
说着他把两封信分别递过去,还笑道:“说来真是巧了,你们两人的信都是从铁人公社寄过来的。”
铁人公社?
秦浪听到这话怔了下,他没有熟人在铁人公社。
突然脑海里浮现一张小巧精致的脸庞,难道是她寄过来的?
他伸手接过小刘递过来的信,寄件人上面赫然写着“阮瑶”两个字。
秦浪看着信封上面的字,嘴角忍不住扯了扯。
信封上面的字一个个圆滚滚的,好像小动物吃多了被撑得肚皮圆滚滚的样子。
都说字如其人,可这字跟她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杨高峰凑过来问道:“沈工,谁给你寄的信?我记得你好像没亲戚在这边。”
沈寒川:“是我妹妹,她过来塔拉图当知青。”
两个月前沈文倩发电报到基地来,说她要来边疆当知青,他就知道她是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去年他跑来边疆,除了一心支援边疆石油工业,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家里。
只是他这边工作繁忙,没办法亲自去火车站接她,现在看到她寄过来的信,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杨高峰朝他挤眉弄眼:“沈工,我年芳二十六,还没有处过对象,你看我当你妹婿如何?”
沈寒川:“……”
纪宝华听到却赞成道:“小杨你倒是很上道,基地男多女少,家里没有给你们准备媳妇的,得赶紧自己想办法找,别整天想着国家给你们发媳妇。”
有些年纪稍大一点的不由紧张了:“组织不给我们安排对象吗?”
纪宝华摆手:“安排不了,你们要是实在找不到对象,三十五岁之后再给你们介绍。”
军队还有那么多光棍在,国家哪里安排得过来?
姜学海看纪宝华催婚,他也赶紧加入催婚大队:“浪工,你的信是谁寄过来的,是你对象吗?”
秦浪否认:“不是。”
“那有没有可能发展成对象?要是有可能你得抓紧了,你年纪不小了,男人三十豆腐渣,要真等到三十五岁头发都掉没了,年轻姑娘哪还会看得上你?”
姜学海苦口婆心地劝说,橘黄的灯光下,发际线在发着光。
距离豆腐渣还有五年的秦浪:“……”
作者有话要说:阮瑶:听说石油工程师容易秃头。
秦浪:不信谣不传谣。
【注】①②是铁人王进喜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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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信鸽
在食堂吃完晚饭后,众人陆续回宿舍洗澡睡觉。
秦浪洗完澡后坐在木床上,一边擦头发,一边拿起刚才收到的信。
慢慢拆开。
信封鼓鼓的,从信封里面被倒出来,竟是被折叠成了一只鸟的形状。
秦浪拿着“信鸽”翻过来看了看,嘴角微扯。
倒是有趣。
“秦同志,见字如面。不知你一切可好?
我这边选择到铁人公社当知青,以前呆在工厂里不知道,如今出来后才知道自己有多坐井观天,也才知道自己的知识有多匮乏,这让我涌起了想继续学习深造的念头,只是我这个情况要去上大学是不太现实的事情,因此我想通过自学来提升自己。
塔拉图因为石油会战而出名,我对所有的石油人都怀着一份敬佩之心,甚至想着或许有天我也能成为石油人,为祖国尽一份绵薄之力,要成为石油人,就必须有相应的知识储备,因此我厚着脸皮想问秦同志,不知有没有石油相关的书籍能够借给我?
祝好,阮瑶。”
原来是想借书。
努力上进是件好事请,只是他身边并没有带初级入门的书籍,只有工作时留下的笔记。
但这些笔记不能寄给她,里面涉及到石油开采最新技术,这些技术一旦被间谍拿到,将会危害到国家的利益。
再说了,所有东西从基地出去都会被检查,他就是想也没办法寄出去。
就在这时,娄俊磊穿着大裤衩从外面走进来,一脸欠揍模样:“浪啊,你真不告诉我是谁给你寄的信?你这样也太不兄弟了。”
自从秦浪让别人叫他浪工之后,娄俊磊就换了称呼,成天浪啊浪啊的叫个不停。
秦浪把信按照痕迹折叠回去,桃花眼微挑:“你知道谁有石油入门的书籍吗?”
“你要入门书籍做什么?”娄俊磊说着眼睛突然一亮,“该不会是那寄信的人跟你要的吧?”
“嗯。”秦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你有吗?有的话帮我弄一份过来。”
娄俊磊把大头凑过来:“我自己没有,但我知道谁有,我可以帮你弄过来,不过你得告诉我是谁寄信给你,是不是火车
站跟你要联系方式的阮同志?”
秦浪桃花眼盯着他:“你知道为什么你年纪比我小,却老得比我快吗?”
娄俊磊猛地被扎了一刀:“……”
秦浪声音懒懒的:“因为你爱多管闲事,像你这种人在乡下有个名字——叫八公。”
娄俊磊再次被扎了一刀:“…………”
宿舍其他人听到这话,不由轰然大笑了起来。
他们只听说过八婆,还从来没听过八公这个称呼,不过话说回来八公这个名字倒是很符合娄俊磊的性子。
娄俊磊平时就爱到处打听八卦,活跃得一点也不像个工程师。
隔壁宿舍。
沈寒川同样在看信。
沈寒川对他妹妹沈文倩一手鸡爪爬过的字感到头疼,更让他头疼的是,看了一整页居然都在告状。
不过通过这封信,他也确定了昨天自己没有认错人,那个剪短了头发、被评为先进分子的人真的是他认识的阮瑶。
沈寒川放下第一张信,拿起第二张继续往下看,当看到“阮瑶做了好多饺子,叫了知青点其他人吃就是不叫我,她真的太小气了,居然连一个饺子都不给我吃”时,他头更疼了。
就在想放弃看信,他目光扫过最后一句话,心“咚”的一声,整个人怔住了。
上面写着“大哥,我怀疑阮瑶过来边疆当知青,就是为了追逐你的步伐,我还怀疑她是故意对我不好的,就好像那个成语说的,她在玩欲擒故纵!”
沈寒川眼睛紧紧盯着最后一行字,来回看了好多遍,心跳如雷。
阮瑶是为了他才来边疆当知青的?
所以阮瑶是对他余情未了才一改平时讨好的方式?
她对沈文倩不好,昨天故意对他视而不见,都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能解释为什么昨天阮瑶明明看见他,却装作不认识的了。
可真的是这样子吗?
沈寒川心跳快得几乎冲出嗓子眼,他平时最反感耍心机的人,尤其是像他后妈那样有心计的女人。
可现在,他想起那张在阳光下笑得那样自信灿烂的脸,他居然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这天晚上,沈寒川再次失眠了
。
同样失眠的,还有睡在柴房里阮兴康,床板有跳蚤,痒得他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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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香兰最疼爱小儿子,因此阮兴康的床是去年用新木重新打造的,垫子用的也是新的棉絮。
昨晚阮瑶把自己带过来的被单往上一铺,睡得别提有多香甜。
外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阮家人陆续起来了,阮瑶也没恋床,从床上一跃而起。
不过她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坐在床上做了一套瑜伽,然后又打了一套拳后才出去。
早上吃的是大饼子配昨天剩下的一锅出。
阮瑶一打开门,一直关注着她的林秋菊立即朝她招招手。
阮瑶走过去,林秋菊从木柜里偷偷拿出一碗肉递过去:“堂妹,这是我给你留的,你趁热吃了吧。”
“大堂嫂自己拿去吃吧,你身子那么瘦,应该多补一补。”
阮瑶有些吃惊,她昨天不过是夸了林秋菊一句,没想到竟然让她一下子就倒戈了。
林秋菊眼眶再次红了:“堂妹你对我真好,不过我已经吃过了,这些你快拿去吃,别被我婆婆看到。”
“我们一起吃吧,那么多肉,我一个人吃不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林秋菊泪流满面。
阮瑶:?
林秋菊看阮瑶被自己吓到了,赶紧用袖子擦掉眼泪:“对不起堂妹,让你看笑话了,我只是突然忍不住,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关心过我,我刚才才知道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的感觉。”
感觉太美好了,让她忍不住想大哭一场。
在娘家,她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到她出世时,爷爷奶奶还有她父母一看又是女儿,都无比的失望,家里很穷,他们一度想将她淹死在尿桶里。
只是那会儿新华国成立了,不像旧社会那样可以随意弄死孩子,她父母没办法这才让她活下来。
可作为一个不该出生的人,她从小就在打骂中长大,父母不喜欢她,几个姐姐也嫌弃她是妹妹,而不是弟弟,没有人关心她在乎她。
生病发高烧是这样,流产痛得几乎晕死过去时也是这样,说来好笑,她流产第二天就被她婆婆叫起来洗衣服。
那时候正好是寒冬腊月,她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