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茵的骤然离世,让所有人都十分悲伤,尤其是秦正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顾教授依然记得他当年的样子。
可以说他是一夜白发,整个人好像被抽去灵魂一般,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般。
在顾茵下葬后头七那天,秦正辉曾经自|杀过,只是被大家发现给救了回来,后来不知道秦老爷子跟他说了什么,他放弃了自杀的念头,只是活着跟死了区别不大。
她不是个古板的人,其实有时候她更希望秦正辉能不要那么深情,能忘掉顾茵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秦正辉嘴角扯了扯:“妈,我走了,您好好保证身体。”
说完他转身走了。
顾教授看着他瘦削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
秦正辉没想过要走出来,他的心和灵魂随着顾茵一起死了,让人可怜又可叹,可一想到他对秦浪做的事情,顾教授又同情不起来。
迎着清晨的阳光,秦正辉背脊微驼,朝办公楼走去。
越接近办公楼,他的脚步越沉重。
守门大爷看他在办公楼外面徘徊了好久,又是陌生面孔,不由警惕了起来:“这位同志,你找谁?”
秦正辉咽了咽口水:“我……秦浪在办公室里头吗?”
守门大爷很谨慎,上下打量着他:“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找秦同志?”
秦正辉顿了顿:“我是他父亲。”
守门大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是浪工的父亲,浪工在办公室里头,需要我去叫他出来吗?”
初夏的早晨温度不高,微风吹来,秦正辉提着旅行袋的手却出了一手热汗。
良久,他才舔了舔干涸的唇瓣道:“不需要了,这里有封信,麻烦你拿进去给他。”
说着他从旅行袋里拿出一封信递过去。
守门大爷苍老的手把信接过去,再三问道:“你不进去亲自交给浪工吗?”
秦正辉摇头:“我还要赶着去搭车,拜托您老人家了。”
守门大爷摆手:“不用客气,我这就拿进去。”
秦正辉点头,旭日照在他脸上,他一头白头发在阳光中闪着银白色的光芒。
守门大爷没想到秦浪的父亲年纪这么大,心里嘀咕了一声,转身拿着信进了办公楼。
等秦浪从办公楼出来时,秦正辉已经坐着车离开了。
秦浪在办公楼外面站了好久,才把信拆开,只见里面露出一本存折,里面共有五千元。
除了存折,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秦浪嘴角撇着,眼底洋溢着嘲讽的冷意。
他拿着存折在外头站了好一会儿,才把存折放回去,然后拿着存折回办公楼了。
老家伙想用钱来补偿他,居然连跟他见面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这钱不要白不要,既然他给了,那他就不客气收下了。
顾教授还有事情要忙活,既然秦正辉已经离开,秦浪和阮瑶两人的事情也圆满解决,她便不想继续呆下去。
她让小六顾越泽过来接她,傍晚的时候就坐车离开了。
顾教授一走,家里就剩下阮瑶和秦浪两个人。
秦浪今天比往日早下工,回来后洗了澡,还换上一件新衬衫。
白色的衬衫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得他肌肤如玉,他拿着一本书靠在炕上,未干的刘海垂下来,橘黄色的灯光落在他身上,他整个人看上去很慵懒贵气。
阮瑶一进门就看到他这个样子,还看到他大大敞|开的胸膛上,有两颗小红豆若隐若现。
她脚下一崴,差点没摔倒。
听到动静,秦浪慢慢抬起头来,一双桃花眼勾着她:“瑶瑶你回来了。”
叫她瑶瑶,还用那样勾人的眼神看着她,阮瑶觉得秦浪这是在勾引自己。
刺果果的勾引!
阮瑶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的胸膛:“嗯,你今天怎么这么早下工?”
秦浪:“我特意请假回来等你。”
阮瑶:“……”这话她就不知道怎么接了。
秦浪把书扔在一边,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过来这边坐,我们聊一聊吹口哨的事情。”
阮瑶:“…………”
她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没想到还特意请假,看来今晚不说清楚,他是不会善罢甘休。
阮瑶心虚啊,找了个离他最远的椅子坐下:“秦同志,那天吹口哨其实没什么意思,我就是被热水烫了嘴巴,在吹风的时候突然吹出了口哨声。”
阮瑶觉得自己这个借口真是太机智了,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秦浪桃花眼微挑,尾音拖着:“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的美色所以才吹口哨,毕竟你对我也不是第一次耍流氓了。”
阮瑶:“………………”
她真是恨不得拿块布塞住秦浪的嘴,什么耍流氓,难道她不要脸吗?
秦浪也没有继续纠结吹口哨的事情:“昨天你当着老头的面承认我是你的对象,所以我这是转正了对吧?”
阮瑶抬起头来,对他摇摇头:“当然没有,昨天我那样说,是不想你在秦伯父面前输了气场,再说了,我不能因为同情你就让你转正,我觉得这样不好。”
她的确很心疼秦浪,可她觉得以秦浪这么爱面子的男人,应该不想她因为同情而喜欢上他。
秦浪看着她没吭声。
沉默了几秒。
他抬起玉骨般修长的手指,一个一个解开衣服的扣子,舔了舔唇瓣媚眼如丝道:“求同情,求转正。”
阮瑶:“……………!!!”
幸亏阮瑶没有喝水,要不然肯定要喷出来。
这男人真是绝了,为了转正,居然用美色勾引她!
真是不!要!脸!!
在秦浪刺果果勾人的目光中,阮瑶顶不住落荒而逃了。
看她跑了,秦浪可惜地啧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把扣子慢慢扣回去。
还以为她觊觎自己的美色,这一招一出,她肯定会让自己转正,没想到还是差了一点。
当天晚上,阮瑶做了一个春天的美梦。
在梦里面,秦浪躺在床上,像只男妖精一样对她说:“求蹂【】躏,求狠狠糟蹋我。”
她可是个血气方刚的女人啊,于是她饿狼扑羊般扑上去,狠狠把他给糟蹋了。
第二天起来,阮瑶的脸红了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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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正辉回到京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分别写了两封举报信到王芬和阮青青的工厂去。
很快,王芬和阮青青两母女双双下岗了。
阮保荣早没了工作,这下连她们两母女也没了工作,一家四口这是要一起喝西北风的节奏。
阮保荣看到她们两人被工人辞退,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两个败家娘们,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工厂为什么要辞退你们?!”
王芬又气又担心:“秦家知道了我们偷换亲事的事情。”
她担心被辞退只是第一步,她不知道秦家接下来会怎么对付他们。
“啪”的一声!
阮保荣二话不说,一巴掌甩在她脸上:“败家娘们,当初要不是你乱来,秦家怎么会对付我们?”
王芬被打得脸都偏了:“你凭什么怪我,当初这个决定还不是你同意的……”
话还没说完,阮保荣第二个耳光就扇了过来。
王芬脸一阵火辣辣,一下子失去了理智:“这日子没法活了,我跟你拼了!”
自从没工作之后,阮保荣在家里就跟皇帝一样,脾气暴躁不说,稍有不顺心就破口大骂甚至大打出手,以往看在两个孩子份上,她就忍了。
可现在她不想忍了!
她扑上去,手朝阮保荣的脸抓过去,阮保荣的眼睛被抓了一下,顿时痛呼出声,他怒发冲冠,捏着拳头一下又一下朝王芬身上砸过去。
王芬又叫又哭,发出杀猪声,两夫妻扭打在一起。
等院子里其他人过来劝架时,王芬被打成了猪头,阮保荣脸被抓花了,一只眼睛还被抓出血了。
接着阮保荣被送去医院,只是左眼的视力还是遭受了不可逆装的损伤,看眼睛变得十分模糊,一吹风就会痛和落泪。
阮家越发鸡飞狗跳,三天两头就要大打一顿。
阮青青大气都不敢出,这次的事情完全是因为她去找秦正辉才引起的,她担心她爸知道后会打死她。
可好几天阮保荣都没有拿她出气,就在她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阮保荣把她嫁给了一个四十来岁的鳏夫。
阮保荣原本想把她嫁给黄大志那个傻子,可黄家看他们一家四口全部没有工作,还天天闹得鸡飞狗跳的,哪里还会跟他们做亲家。
老男人虽然年纪大,但在林业局做副科长,前面两个老婆给他生了三个女儿,他之所以同意娶阮青青,就是看中她年轻好生养,想让她给自己生几个儿子。
阮青青没了工作,在家里也呆不下去了,于是牙一咬同意嫁了。
阮瑶并不知道京城阮家的事情,她一心扑在工作上。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女子采油队已经完全上正轨,而且做得比其他男子采油队还要好。
离十月份广交会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阮瑶开始筹备工厂的事情。
既然要筹备工厂的事情,采油队的事情她就打算放手了,她把自己的决定告诉沙依然:“我想跟郑书记推荐你来当采油队的队长。”
沙依然很震惊:“那你呢?你不当了吗?”
阮瑶:“我准备把心思放在工厂上去,采油队如今都上正轨了,接下来的事情以你的能力完全能够把控,到时候你再跟郑书记推荐个副队长就行了。”
沙依然很是不舍:“你好不容易把采油队带出来,就这么拱手把战果让给我,你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阮瑶:“不可惜,我当初进采油队就是想证明给大家看,我们女子一点也不必男人差,如今我已经做到了,而且工厂的事情很多,我必须现在开始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