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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河畔,闻瑎的小凳子上被一个身着鸦青色暗纹锦袍的男子占据,头上戴着闻瑎遮阳的草帽,这人看到河面泛起了一些涟漪,颇有兴致地拿起鱼竿拽了几下,只是,鱼儿跑了。
哎呀,这下搞糟了。虽然这样想着,他眼里却丝毫没有波动。
这一切被赶过来的闻瑎恰好看在眼里。
“宋端!!”
“嘿,小师弟,好久不见,你不是说不打算来这里踏春吗?”
明明声音这么温柔,闻瑎却浑身一激灵,本还气势汹汹的气焰立刻熄灭。
“师兄,这是因为。”
宋端:“小师弟,怎么不叫我宋端呢,我挺喜欢你叫我这个名字的。”
师兄你别这样说话了,有点吓人。
闻瑎又想了一下,发现不太对劲,这人怎么一脸正气地质问她。宋端也没说他要来啊,闻瑎立刻觉得自己有了底气。
“师兄,我是上个月和你说不打算来的,但是这个月我又有其他事情,我只是想来钓鱼。”
宋端用手遮住嘴角,防止闻瑎看出他在憋笑。
“行吧,我原谅你了。”
宋端站起来,把鱼竿送到她手里。
“最近心烦,我就过来转转,谁知道刚好碰到你。”
闻瑎迟疑着说:“哦,好吧。”
宋端站起来,又瞅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鱼篓,把帽子调侃了一句:“‘钓鱼小能手’。”
“走了。”说罢对着她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宋端心里好笑,猫果然爱吃鱼嘛,噗。小师弟这兴趣也算应景了。
闻瑎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鱼篓,虽然她也不追求钓上很多鱼,但也不至于一条鱼也没有吧。
不远处的凉亭。
袁瞻:“袤之兄,好久不见。”
宋端转过身:“原来是文璲啊,的确是有阵子没见了。”
袁瞻挑了挑眉:“袤之兄今日怎么会有空来这里,平日你不是最烦这些。”
“来找我家不怎么听话的猫。你不也一样,新上任的那位本事可不小,你们大理寺那监狱里这阵子没少关人吧。怎么会来这里?”
袁瞻避开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家母的命令罢了。你的猫找到了吗?”
宋端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唔,算是找到了吧。”
作者有话说:
前面闻瑎想象自己的鱼篓里能有十几条鱼,后面她想着至少要一条鱼。
钓鱼菜鸟的自我安慰(×)打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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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的突击小调查
请问两位,你们是现在怎么看待闻瑎的?
袁瞻:一个物件,效果比檀香要好,找机会要拴在身边。
宋端:养的宠物,正在小心去掉她的猫爪子。
偶然路过听到这两句话的闻瑎:莫挨老娘!!!给我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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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宋端三月中旬时外派离京了,秋天才会回来。
而吴阁老忙过了那阵子之后,倒是派人给她送了一些品质极高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能用上一年有余。
五月初。
卢屹规给闻瑎寄了一本只要是书店里都能买到的兵家必备书籍《孙子兵法》,不过稍微不同的是这本书上带着卢屹规的亲笔批注,瞬间让这书价值倍增。
只是在书里加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可以看看。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新皇临朝四个月,朝中的人员就已经换新了三分之一。
新皇帝谢郁的两位皇兄正月就被遣送到各自封地,三年内不得进京,这是齐朝的开国皇帝定下的规矩,害怕藩王趁新皇帝政权不稳的时候搞谋权篡位这种事。
齐朝在稳固皇太子政权稳定这方面一向比较周到,而且对待儿子都挺不错,藩王有地有钱,若是分配到边境还拥有军事实权,连基本工资都达到了正一品官员的七倍以上。
老皇帝也是溺爱儿子的人,或许是为了给他们补偿,大儿子二儿子的封地都在齐国较为的富庶地区,虽然并不毗邻但却都有兵权和实地。要是到时候这两人打算造反,从两个方向联合夹击,才是大患。
如今还在皇宫里的先皇子嗣就只有皇帝的胞妹惠安公主和另一位嫔妃所生的洵纯公主。
皇上的亲生母亲是上一任的皇后,早在八年前去世,如今当朝太后五年前才执掌凤印,和前任皇后是表亲关系。
殷孝良所在的垈仁县,本就是边关大防之所,而谢郁又下旨再增兵五千驻扎垈仁县附近。
这是比任何命令或者口头说明更具震慑力的一次军事行动,明确地给了匈奴首领一个信号,新皇帝和老皇帝不同。
闻瑎隐隐约约知道了老师因何种原因才给他送这本书。
下午的阳光过于刺眼。
感觉当初在永水村学习的日子还在昨日,现在却已经是正熙十三年的初夏了。
闻瑎走在大街上,夏日的酷热让人热得发晕,街上的行人大多是汗流浃背。
最近一年,她的身高似乎已经不再变化了,稳定在了一米七,不高不矮。
只是这天也真热,闻瑎用宽大的袖子擦了擦汗,总感觉去年这个时候没今年这么热。
她又一细想,啊,真是糊涂了,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永水村,而京城更靠近南方,的确要比北方更热一些。
马上要走到卖冰的店铺,却突然被不知道那里闯出来的人撞了一下,没有任何防备,闻瑎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闻瑎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被撞的地方,感觉不对,少了什么东西,那是她购买冰块的钱。这该死的扒手。
她心里攒着一股劲儿,跟着这个小偷辗转了无数个小巷,得益于不错的体力,也不知道追了多久,终于把荷包给夺了回来。可惜这人给逃走了,没抓到。
当她把荷包塞到怀里后打量四周,彻底傻眼了,全然陌生的地方,完全没来过,她不知道怎么走回去了。
来京城了半年多,好不容易把自己住的地方周围的几条街给摸清楚了,谁知道追了个小偷又迷了路,一朝回到解放前,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个地方。
又厚着脸皮问了几个过路的行人,才知道她居然跟着那个扒手跑到了西区。
西区这里最出名的就是青楼楚馆,又挨着港口,人口成分复杂。而且也不知道谁设计的这个地方,巷子窄,过道深,彻底没了方向感。
这还是其次,主要是太热了,这大热天,即使站那里不动也会出汗。刚才又追着跑了挺长一段是啊金,运动量很大,燥热口渴,汗水顺着脸颊、脖颈没入衣襟。
顺着刚才好心人指路的方向,闻瑎继续向北走,却拐到了某个死胡同口。
叹了口气,来个人告诉她怎么走出去吧。
可人是来了,但不是闻瑎期望的能给她引路的人。
三个地痞流氓模样的人从她身后靠近。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带着一脸坏笑,用力推了一下她。
三个人死死地堵住了路,把闻瑎逼退到胡同的最深处。
“喏,小子,把你身上值钱的拿出来。”
闻瑎估算了一下敌我形式,当机立断把刚追回来的荷包扔给了他们。
可惜,这些人并不满足。
“啧啧,这是哪来的小白脸,你们见过没有,这家伙一个男人脸居然比女人还俊,那些个妞都没她皮肤白。要不然,让我想一下,小白脸,你是哪里的,莫不是南风馆里的小倌吧。”
“要真是那的家伙,也怪不得比楼里的女支皮肤都滑。”
这三个人似乎是认为闻瑎一个人是奈何不了他们三个的,盯着面露警惕的闻瑎,做着下流的动作,用言语肆虐地侮辱。
“嘿嘿嘿,小美人儿,爷我不嫌弃你是男的,跟我一次,我保证让你爽翻天,爷那里长得很。”
最矮的那个麻子脸挺了挺胯,表情下作。
闻瑎后退了一步,深呼一口气:“我已经给你们钱了,让我走。”
“那可不行,爷得先爽爽。”
闻瑎向后退了几步,盯着这几个人,咬紧牙关,拳头死死地握住,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睛打量着四周看能不能找到可以防身的物件。这里地处偏僻,行人少,即使求助也不一定会有人前来帮自己,更有甚者说不定会引来这些人的同伙。
不能紧张,放松,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这几个人面色发黄,眼袋发青,中间的那个高个似乎是这三人中的头。
不过那个人虽然高但是非常瘦,像是现代那些吸毒的人一样,精神状态很差,脸颊向内凹陷。他搓了搓手,往旁边的地上吐了几口唾沫。
“一个男的被污奸了,为了面子也不会说什么的。老子不爱弄男人的屁股,你们俩想玩就玩,别把人弄死就行。”
说完之后,瘦高个就晃着身体走到了巷子口。
“放心,大哥。”麻子脸和那个胖子边笑边走近他。
闻瑎心下一凉,垂着头看着似乎是认命了,眼角却瞄到了什么。
那两个人看着她无力挣扎的模样发笑,愈发兴奋:“爷让你爽翻天,一会儿你得求着我继续。”
麻子脸咽了咽口水,表情|色眯眯地。
闻瑎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成败就在此一举了。那个高个的在小巷子口放风,现在把这两个人干掉。她有点把握,毕竟也是能扛着一百多斤的木头走上一里地都不喘气的人。
闻瑎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捡起脚下的树枝,用脚重重地踢向那个麻子脸的□□,与此同时右手拿着树枝不偏不倚一把戳进那个胖子的眼,一记扫堂腿把两人放到。
面无表情沉着脸在他们的要害之处狠狠地踩了几脚,力道极其之大。
只剩瘦高个一个人了,闻瑎呼了一口气。
高个男人听到动静,冲进来看到这番情景,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刀就开始乱砍。
闻瑎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脏话,她一个二十一世纪大好青年就看过几个防狼视频,要不是因为这辈子力气大身体素质好也不敢像刚才那样反抗。这孙子不讲武德,她空拳赤手对着锋利的甚至泛着蓝光的刀,这怎么打。
“狗娘养的杂种,敢打我兄弟,命都不想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