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上呢,对于一个过气又不得宠的答应,内务府那帮人可不会乖乖照办。
再加上没有高位妃嫔帮李氏说话,大多同溶月差不多,只派了身边的人前去走了个过场,对于李氏的丧事,自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溶月还听王平说,连和李氏同住一宫的袁答应常答应王庶妃等人,都没有亲自前去给李氏哭灵,只让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前去装了装样子。
见状,其他各宫的低位妃嫔,也是有样学样,只派了身边的人过去代替自己哭灵,其场面可见有多尴尬。
听后,溶月也是唏嘘不已。
她没想到,自她搬出启祥宫后,常答应王庶妃等人同李氏的关系竟然如此糟糕。
连最后这点面子情,都不打算维持了。
不得不说一句世事无常。
想当初,袁答应、常答应、王庶妃等人都在安嫔手底下讨生活,冰兰最初更是安嫔身边的宫女。
没成想,最后最不待见安嫔的,却也正是这些人。
不过,这些都跟溶月没什么关系了。
自从搬离启祥宫之后,除了带走张贵人跟她同住永寿宫之外,她跟那边的人早就断了联系。
所以不管那边如何,都不是她该操心的事情。
现在李氏逝去,一切恩怨更是随着烟消云散。
第297章
储秀宫正殿。
端嫔一边同前来的敬嫔,端坐在坐塌上悠悠品着茶水,一边说着闲话。
聊的内容,无非是唏嘘着李答应的突然逝去。
作为和李氏同一时期的妃嫔,她们心里的感触自然更深一些
想当年,安嫔家世好,长相好,晋封嫔位时,更是为七嫔之首。
那时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谁曾想,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被降为末等答应不说,身后事更是办的寥寥草草。
让她们有种兔死狗烹,物伤其类之感。
敬嫔却道:“你愁什么,你膝下好歹还有个十二阿哥养着,哪里像我,无一儿半女不说,宫里连个得用的人都没有。说实话,我都快忘记万岁爷有几个年头没招我的人侍寝了。”
不招她的人侍寝,自然就不会有孕,她所期望的自然就不会实现。
前两年的时候,她还抱着点希望。
可这两年,她是越发不敢想了。
这两年万岁爷的变化,那是显而易见的。
连以前最得宠的宜妃德妃等人,不也说失宠就失宠了,这是谁以前能想得到的呢。
敬嫔继续道:“再说,你宫里的定贵人,不是同永寿宫的婉妃有点交情吗,实在不行,你就让定贵人闲暇的时候,多跑两趟永寿宫便是了。反正这宫里就你养的十二阿哥,同婉妃的十三阿哥年龄最相近,你还怕两个小阿哥玩不到一块去。”
端嫔却不以为然道:“话虽然这样说,可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年轻貌美的新人,哪一日不在宫里上演着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戏码,婉妃现在看着得宠,谁又知日后会如何。”
“以前的宜妃德妃不得宠吗,可现在的处境也不就那样,我早就看明白了,这帝王的宠爱最是反复无常,今日喜欢这个,明日喜欢那个,再是正常不过。”
所以,就算定贵人同现在得宠的婉妃有些交情,端嫔也觉得心有不安。
敬嫔微微点了点头,感慨道:“你说的也是,回想当年,就是我,那也是得宠过呢,可再看现在呢,都快被遗忘的成为透明人了。”
显然李氏的死,对端嫔触动极大,只听她叹着口气道:“前些日子,我又犯了旧疾,那是越发觉得自己身体不中用了,也不知还能不能看着十二阿哥长大成人。”
这才是她心底的忧虑。
闻言,敬嫔却劝慰她道:“你这也想得太多了,你那旧疾我也知道,只要犯病的时候救急及时,好好养着,对寿数应该并无大碍,你又不是那些位份低等的小妃嫔,虽然不得宠,可传唤个太医又不困难,根本不用在这方面担忧。”
但端嫔却不这样想,她心里还有更深层的忧虑。
李氏之前看着病得也不重,但还不是说没就没了。
她现在既然养了十二阿哥一场,自然希望他过的好。
“可我这心里还是没有底,你说,我要是真的去了,就定贵人的性子,根本就护不住十二阿哥,十二阿哥可该如何是好。”
“你这也太杞人忧天了。”敬嫔讷讷道。
她是不知道端嫔怎么会突然担心起这个来的。
端嫔却不像敬嫔这样乐观:“哪里是我杞人忧天,你说,我万一真的去了,定贵人又只是个贵人之位,十二阿哥会落到谁的手里去?”
敬嫔有些目瞪口呆。
怎么端嫔还说到自己头上去呢,哪里有人咒自己早死的。
不过,想了想安嫔的假设,她试着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德妃,你是怕德妃抱养十二阿哥。”
端嫔微微点了点头,端起桌上的茶盏,呷了口茶水。
继续道:“她就算平日里装的多和善温柔,内里到底是什么人,咱们这些人可最是一清二楚,也就骗骗万岁爷和皇太后,还有那些最近几年进宫的年轻妃嫔还成,可骗我们这些老人,肯定是骗不过的。”
“她现在稳坐妃位,筹谋了这几年,也不见膝下再添个阿哥,想必早就急眼了,我要是真去了,以她的心计,再加上万岁爷对她剩下的那点情谊,皇太后从背后再使使力,抱养十二阿哥,对她来说,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说实话,她抱养十二阿哥,要是真对十二阿哥好,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她什么性子,无利不起早的人,我真怕她抱养十二阿哥过去之后,利用十二阿哥争宠。”端嫔叹着气道。
说实话,她也知道自己想得太多了,可最近一段时间,她时不时的做一些不好的梦。
再加上今日李氏一去,更是让她心生惶恐。
很怕自己真的去了,十二阿哥落到德妃手上去。
德妃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肯定会利用十二阿哥,达成自己的某些愿望。
而定贵人这个生母,到时候就是想护着,也不一定能护得住。
弄不好,连定贵人自己都有几分凶多吉少。
这不,正好敬嫔过来寻她说话,她便忍不住将心里的担忧跟敬嫔吐露一番。
“这……”敬嫔再次傻眼,
她真没想到,李氏的死,竟然对端嫔触动如此之大。
不过,她也知道端嫔不是无的放矢,要是她真的去了,十二阿哥说不定还真有这么一天。
因为她清楚,自己是万万不敢同德妃这个面善心狠的女人,去争十二阿哥抚养权的。
她很怕自己有命争,没命享这个福。
毕竟她就算在宫里不得宠,可怎么着都是主位娘娘,那小日子过得一点也不差,所以她很想多活几年。
想了好一会儿,敬嫔只得劝说端嫔道:“姐姐想的也太远了,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吗,只要你活得好好的,你说的这些假设,就都只是假设而已。”
端嫔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也只能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了。
总之当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她只能说服自己想多了,更盼着自己能多活几年,好好将十二阿哥养大。
……
李氏的丧事,只用了一日,便完成了从出殡到下葬的整个过程,宫里很快又平静下来。
不过,她的薨逝,也不是对溶月一点影响都没有。
毕竟就发生在隔壁的启祥宫。
再加上有头七回魂夜一说,还是让她结结实实恐惧了几日。
特别是头七的那一日,溶月依照惯例,早早的洗漱躺下。
好在睡着后,一夜很快便过去了。
只是一大早醒来,她却接到了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阿哥所那边,传来大福晋于昨晚半夜受到惊吓,差点小产的消息。
而且整个过程,还离谱的很,竟然还跟李氏回魂夜扯上了关系。
简直让人不敢置信。
溶月不信,惠妃更是不信。
这紫禁城哪一年不死上个把人,怎么就李氏死了闹出幺蛾子,而且还偏偏找上了怀有身孕的大福晋。
李氏就算要报仇,要洗冤,找的应该也是永寿宫的婉妃,跟大福晋有什么关系。
所以,不管阿哥所的宫人说得多真,传的多邪乎。
惠妃那是一个字都不信。
她就认定是有人借着李氏回魂夜搞鬼,或者说,是想着借着这个说辞,让大福晋小产。
至于是谁,惠妃第一个想到便是毓庆宫里的太子。
毕竟大福晋如果真的因此小产,不能生下皇长孙的话,对这位利益是最大的。
可是呢,这种帽子,也不是随便就能扣的,怎么着也要讲究真凭实据。
更何况,太子是一国储君,也不是她一个妃嫔,随便就能平白无故污蔑的。
再加上康熙不在宫中,太子作为储君,还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
可即便如此,惠妃也不打算如此轻易放过太子。
更何况现在大福晋还见红了,这一胎最后还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呢。
所以,盛怒下的惠妃,在接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带着承乾宫的人,直接杀到了阿哥所。
不仅如此,还将阿哥所院子里服侍伺候大福晋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绑起来审问了一遍。
可惜,审问了一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倒是审问出了一堆,可大福晋夜里被白衣女鬼惊吓到的事情,却是一丁点的头绪都没有。
见状,惠妃哪里会死心。
她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要是真的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查不出,那她也太没用了。
只是她也不敢弄虚作假,毕竟时间太紧,没有提前做好布置,太容易出现破绽。
别到时候,对太子一点伤害都没有,她这边反而漏了马脚,再被人利用,最后屎盆子再扣到她头上去。
那反而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到时候,毓庆宫那边再倒打一耙,说她为了扳倒太子,竟然故意装神弄鬼,惊吓的大福晋小产,然后栽赃陷害到太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