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她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有了一点身为主位娘娘的觉悟。
两人聊了一小会儿话,溶月抬头看了一眼放在高桌上的座钟。
说起这个座钟来,还是从畅春园回来之后,康熙赏赐给她的中秋节礼。
自从有了这座座钟,溶月终于找到了一点前世的影子,那叫一个高兴啊。
话说,之前的时候,她就眼馋放在西暖阁的那两座落地座钟很久了,只是知道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一定很贵重之后,到底没好意思开口跟康熙讨要。
座钟刚赏赐下来那会儿,溶月就喜欢的差不多一天摸八遍,因此还被康熙瞧见笑话了。
说要是早知道她如此喜欢钟表,早就赏赐于她了,也不至于等到现在才用上。
毕竟他一直以为,她最喜欢的是银子和首饰,没想到瞧见她抚摸钟表时的模样,丝毫不亚于银子和首饰。
应该说,对钟表那溢于言表的喜爱,都要大于喜欢首饰和银子了。
溶月在看过时间之后,便开口道:“嫔妾看时辰不早,想必快要到落宫钥的时间了,皇上还是早点回去吧。”
话音刚落,正坐在她对面,慢慢悠悠喝着茶的康熙,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溶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都会问朕是留下来,还是回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连问都不问,直接就开口说你早点回去吧。
简直就是在赶他走嘛。
康熙顿时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溶月听着他那又像是委屈,又像是撒娇的话语和和语气,顿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是被他语气给肉麻的。
她忍不住道:“皇上能不能好好说话,嫔妾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见此,康熙不仅没觉得自己说话有问题,看她那夸张的反应,反而还感觉挺可乐,顿时起了捉弄人的兴致。
“朕哪里没有好好说话,朕这不是在好好说话吗,难道朕刚才说的话,有哪里不对吗。溶儿以前可都是盼着朕留下的,现在却直接开口赶朕走,简直太伤朕的心了。”
见他说的如此夸张,溶月特别想抚额,一副无可奈何道:“皇上明知道嫔妾是什么意思,又何必故意曲解嫔妾的话呢。”
她是赶他走嘛,她的意思是自己现在怀了身孕,他不方便留宿,哪里是赶他走了。
简直就是恶意曲解她的话!
“这不就是在赶朕走吗。”康熙隐忍着笑意道。
溶月要是再看不出康熙是故意的,那真是傻子了。
“皇上您就作吧。”溶月对着他咬牙切齿道。
听到此话,康熙面露不解道:“什么是作?”
“就是无端生事,胡搅蛮缠,比如皇上现在的举动。”
闻言,康熙顿时明白她所说的他“作”是何意思了。不过,这跟她平日里的行为,不是更像吗。
所以,他点着头道:“朕明白了,这不就是溶儿平日里的做派吗。”
溶月:……,她气的想骂人,怎么办?
“皇上您是不是故意气嫔妾?”
康熙笑得一脸无辜道:“没有啊,朕没有故意气溶儿呀,只是说了实话而已吧。”
溶月真的不想搭理某人了。
然后直接起身,给康熙留了一个无情的后脑勺。
旁边不远处侍候的梁九功和念雪,顿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两人了。
一个心存戏弄,一个脾气太大,现在好了,直接一拍两散。
康熙见她脾气见涨,直接丢下他走了,很是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装模作样的又喝了两口茶。
这才对旁边的梁九功道:“徐贵人被朕惹生气了,她还怀着龙胎,朕有些不放心,今晚便歇在这边了。”
梁九功顿时有些一言难尽,心想:您想留下就留下吧,何必还要为自己找这种站不住脚的理由呢。
但口中仍然崔声应道:“嗻。”
说罢,转身吩咐宫人准备康熙在这边的一应洗漱之物。
而康熙呢,在吩咐完话之后,极其麻利的起身,追随着溶月的身影去了内室。
寝室内,溶月哪里还有刚刚一丝生气的模样,正手捧着一本话本,闲适的坐躺在床榻上,津津有味的看着。
对于康熙的进来,也只是撩起眼皮瞅了一眼,之后该看话本的,还是继续看她的话本。
见此,康熙却不觉得她的举动有何不妥,不仅不生气,还很随意的坐在了她身边的榻沿处。
然后眉眼带着满满的笑意道:“怎么,看话本难道比跟朕说话,还来得有趣?”
他发现,她是真的特别喜欢看话本,过来十次,她最起码有五次是在看话本,三次在吃东西。
那惬意的小生活,跟他每日有着忙不完的政事一比,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有时候他都想,其实每日跟她一起看看书,吃吃美食,斗斗嘴,这种小日子也挺不错的。
溶月一边随手翻了一页书,一边开口道:“那是,书里的男人长得俊美不凡,还痴情温柔,自然好看又有趣。”
听到此话,康熙却只想撇嘴:一群穷酸落魄书生意淫出来东西,还俊美不凡,痴情温柔,也就骗骗她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女子。
不过,溶月很快又想到他出现这里,开口道:“皇上怎么还没回去?”
她知道刚才康熙只是逗弄她玩儿,所以并没有真的生气,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只是没想到他又跟着进来了。
康熙顿时又郁闷了,她怎么就这么想赶他走呢,而不是想着留下他。
不过,他还是实话实说道:“朕跟梁九功说,你生气了,还怀着龙胎,朕不放心你,要歇在这边哄哄你。”
闻言,溶月“噗嗤”一声笑了:“就会说话骗人。不过,原来皇上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留下来呀,那干嘛不直接跟嫔妾说呢。”
看着她眉眼掩饰不住的笑意,康熙有几分不自在道:“朕不是想让溶儿开口留朕吗,哪里会想到,溶儿却一个劲的赶朕走呢。”
简直了。
溶月顿时笑得更欢畅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他有这个意思,只想着她怀着身孕,不能服侍他,他不可能留宿,眼见宫门要落钥,这才开口让他走的。
哪里会想到他是想留下呀。
笑过之后,溶月睁着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眸,亮晶晶又满是期待的看着他道:“嫔妾有孕,皇上真的能留下来吗。”
康熙弯了弯唇,眼带笑意道:“只要溶儿想。”
“那皇上可要想好了,什么都不做,只能盖着锦被纯睡觉。”溶月笑得眉眼弯弯,带着几分慧黠道。
闻言,康熙忍不住抬起手,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个脑嘣,道:“小脑袋里想什么呢,你怀着身子呢,朕能干什么,敢做什么,”
他在她心里有这么不堪吗,她身体有恙,他却因为政事太忙和太皇太后生病,抽不出时间来陪她,这才想着留宿这边,安安她的心,没想到还被她想歪了。
康熙觉得自己真是太冤了。
溶月很是不好意思的摸着被他手指刚刚弹过的额头,傻笑起来。
第228章
康熙留宿,最高兴的莫过于西配殿的宫人。
虽然她们也知道自家主子因为身体原因不能侍寝,但至少说明,皇上是看重自家主子的。
所以,说她们不高兴是假的。
翌日一早,溶月因为昨晚康熙的留宿,而心情倍好,用早膳的时候,都比往日多吃了小半碗鲜肉馄饨。
她是心情好了,后宫众妃嫔却在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都不好了。
徐贵人怀了龙胎,她们能接受,厌恶徐贵人的太皇太后,派人给她送赏赐,她们也能接受。
但徐贵人怀孕之后,康熙还留宿在西配殿,她们实在是接受不了。
本来徐贵人有孕,她们是高兴的,这样会空出许多侍寝日子,她们也有机会侍寝。
但现在可倒好,康熙谁的牌子还都没翻呢,倒先跑到有孕的徐贵人那里歇了一夜。
这算怎么一回事!
简直就不给她们活路嘛。
一时间,众妃嫔顿时不满着急起来。
只是她们到底不敢将这份不满的情绪,怪罪到康熙头上去,只能将这份怨念,直接转移到徐贵人身上。
大多数妃嫔觉得这是徐贵人不懂事,自己身怀有孕,不能服侍皇上,却还霸占着皇上,不让他去其他妃嫔那里歇息。
简直太霸道了!
一时间,后宫颇有几分再声怨道的意味。
消息一出,要说众妃嫔中最着急的人是谁,自然非翊坤宫的宜妃莫属。
之前太皇太后派崔邦吉给徐贵人送赏赐,她还算接受良好,没什么感觉,但康熙留宿西配殿一事,却直接触动了她的心事,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所以,自接到此消息之后,她宜妃就呆在翊坤宫诅咒了徐贵人和她肚子的龙胎,整整小半个时辰,还不带停歇的那一种。
直到说的又渴又累,这才停下来。
这时,奶娘正好抱着十一阿哥过来正殿,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看着懵懵懂懂的十一阿哥,宜妃心头又是一阵火起。
更加觉得,她当初要不是为了生这个不省心的,她现在一定还是最得宠的宠妃,而不会现在这般,沦落到从小贵人手指缝中捞侍寝机会,都要难如登天的地步。
不过,平常十一阿哥甚少出现在她面前,但是今日的出现,却让宜妃突然心思一动,心里有了计较。
……
永和宫。
说实话,康熙留宿有孕的徐贵人那里,也出乎了德妃的意料之外。
毕竟当年她就算在最得宠的时候怀上龙胎,康熙最多也就抽出一点空闲时间,过来看望一下她,然后说上几句关心的话语。
但像这种留宿之事,却是从未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但现在,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徐贵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