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康熙就大步流星地进了寝室。
溶月顿时面露喜色,没想到康熙竟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她作势欲起身行礼,康熙却已经先她一步到了近前,一边伸出手将她重新按回床塌,一边随意开口:“不用起身,躺着吧。”
见此,溶月也没有强求自己非要起身行礼,但却往床榻内侧挪了挪,在榻沿处空出一个位置。
康熙便顺势坐到了她的身侧。
接着,溶月俏皮一笑道:“皇上怎么这个时辰过来,是不是几日未见,皇上有些想念嫔妾?”
看着她眉眼弯弯的笑颜,康熙嘴角微弯,忍不住伸手刮了刮她的翘鼻,没好气的笑道:“知道还问。”
然后这才开口将来意说了:“朕见你在宫宴上略有不适,便过来瞧一眼,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可是宣了太医?”
一连串的关心说出口,让溶月心里有一股暖流微微划过。
“嫔妾在宫宴上,胃里确实有点不舒服,但回来之后就好了很多,再加上天色已晚,嫔妾便打算明日再宣钱太医过来瞧一瞧。”
“那就好。”康熙见她这会儿脸色确实不错,还有闲情逸致看书,便也放下心来。
这时,溶月却突然伸出双臂,一下子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嫣然一笑道:“不过,嫔妾没想到皇上竟然这般细心,还如此关心嫔妾,倒让嫔妾有些受宠若惊,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她觉得,对于大猪蹄子偶尔表现出来的好男人一面,还是应该多夸一夸,然后适当的表扬表扬,让他以后再接再厉才行。
果然,她的话立马惹来康熙的打趣:“你就嘴贫吧!”
只是嘴角的笑容,到底是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溶月却不管这些,要说先前只是抱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在他话音落后,立马打蛇随棍上,一双藕臂直接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都挂了他的身上。
口中同时娇声道:“哪有,嫔妾说的可都是心里话,才没有嘴贫呢。”
亲近撒娇的意味甚浓。
见此,康熙早已习以为常,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还没有嘴贫,骄里娇气的,也就朕受得了你。”
那说话的语气和口吻,怎么听,都略带着一点颇为嫌弃的味道,但是那双强有力的臂膀,却又极为诚实熟练的揽住了她靠过来的身子。
闻言,溶月不仅没感到半点难为情,还有几分引以为荣道:“谁说不是呢,可皇上就是喜欢,嫔妾能怎么办?”
康熙一时竟然无言以对。
他确实喜欢极了她的嘴贫,就跟抹了蜜一样甜,也喜欢极了她骄里娇气,对着自己撒娇粘人时的小模样。
因为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不是那个身在龙座上,肩负天下、身不由己的帝王,而是一个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也会选择低头的普通男人。
只见他一边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小肉肉,一边好笑道:“好,朕喜欢,还请溶儿继续保持。”
“那必须的。”溶月眉梢微挑,一脸理所当然道。
接着,她又学着他的样子,抬手捏了捏刚刚被他捏过的小脸颊,问道:“皇上,嫔妾最近是不是长胖了不少?她们都说嫔妾的小脸比之前圆润了许多。”
语气颇有几分丧气的味道。
闻言,康熙煞有其事的上下瞅了她一眼,然后又伸出手捏了捏她微微有点肉肉的小脸颊,轻点着头道:“看着确实胖了一些,小脸也比之前捏着有肉不少。”
当然,有一句话他没说,捏起来的手感也比以前舒服多了。
溶月撅嘴,委委屈屈巴巴的看着他,那双会说话的秋水明眸,更是仿佛在说:您为什么要说大实话,就不能说些好听的谎话,哄骗一下她吗。
见此,向来处理起朝政游刃有余的康熙,顿时头大不已,外加想挠头。
话是她先起的头,他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实话而已嘛,怎么着,这样也不行吗。
不过,聪明如他,也很快反应过来,又赶紧加了一句:“当然,不管我家溶儿是胖还是瘦,都还是一如往昔的好看,应该说,比之前还要好看很得多。”
话里话外那是满满的求生欲。
溶月:“……”,这说还不如不说呢,简直太欲盖拟彰了呀。
康熙顿时想抚额,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应该说,哄他家溶儿太难了。
他容易吗他。
好在溶月也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多做纠缠,转眼就忘了这个话茬,接着又转过来问康熙:“皇上今晚是要回去,还是打算在这边歇下?”
“溶儿觉得朕是该回去,还是该留下来呢?”康熙故意笑着问她。
溶月歪了歪小脑袋,故意做出一副思考之状道:“嫔妾觉得皇上应该留下来。”
对于她如此诚实的回答,康熙笑了:“那就听溶儿的。”
他过来之前,本就没打算回去。
“皇上说话算话。”说罢,便立马起身去给他找寝衣。
等拿来寝衣,溶月又一脸殷勤的亲自服侍着康熙更换,因为他已经在乾清宫沐浴过,倒是省了她不少的事。
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忙的就跟一只小蜜蜂一样,康熙全程眉眼弯弯,嘴角含笑,而且甚是享受这个过程。
毕竟她如此狗腿勤快的时候真心不多,就比如每次侍寝的清晨,她只有心情好时才会起身,大多时候都是睡的昏天黑地,每次连他是何时走的都不知。
而他更是心疼她夜里辛苦,不忍心叫醒她,连动作都放轻了不少,就怕吵醒还在熟睡的她。
所以,康熙每次看到她在自己身前这般忙碌的时候,他都当做是一种来之不易的奢侈享受。
那真的是一种心灵上的满足,根本不足外人道也。
最后,溶月又服侍着康熙洗漱一番,等一切收拾妥当,两人这才上榻,躺进温暖的被窝。
不过,两人上榻后却甚是默契的什么都没做,而是耳鬓厮磨的开始说起了悄悄话。
应该说,是她在说,他嘴角噙着笑的倾听,偶尔听到好笑处,他也会忍不住开口调侃两句就是了。
当然,她被说的恼羞成怒时,自然也不会含糊,对着他直接就是一通温柔的小拳头。
这个时候,他不仅丝毫不生气,还是笑得最愉悦,最畅快的时候。
如此,倒是一夜相安无事。
……
翌日,溶月到正殿请安,安嫔别有深意的盯着她瞧了许久。
今日一起床,安嫔便接到了宫人禀报,说是一大早就看到康熙从西配殿内走出来。
因此,她真的很纳闷徐贵人到底有何魅力,能让康熙这几年对她荣宠不减不说,还在冬至如此忙碌的日子里,抽出时间亲自过来一趟。
说实话,安嫔有时候就想,要不是太皇太后不喜徐贵人,并在上头使劲压着,康熙是不是当真要把这位捧到到天上去。
想当年,宜妃和德妃最得宠时,亦不过如此吧,应该说,徐贵人现在有过之而不及才对。
可是安嫔盯着人猛瞧了一通,也没瞧出徐贵人有何特别之处来。
因为她一直觉得,徐贵人除了人长的有几分容貌不俗之外,其他地方真的是哪哪都不出彩。
你说她聪明吧,肯定不是特别聪明,你说她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吧,肯定也没有,从平日做事中便能窥见一二,你说她会察言观色吧,安嫔直到到现在也瞧见她有这个优点。
再说了,后宫中容貌不俗,聪明又会察言观色的妃嫔可不在少数,比如僖嫔,比如卫常在。
可她们却从未真正的圣宠过,就算卫常在后来生了八阿哥,但也还只是个小常在,跟现在得宠的徐贵人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因此,安嫔最后不仅没想明白,倒是盯的溶月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溶月也忍不住开始犯嘀咕:她是不是哪里有什么不妥,或者是最近做过什么事情,惹得安嫔不喜了。
要不然,为何会如此怪异的盯着她呢。
第220章
溶月没想明白安嫔的怪异,也便没有再多想,从正殿请安归来,在用完早膳之后,便派了王平前去太医院一趟,请钱太医过来启祥宮。
殿内,寂静无声,钱太医手指搭在溶月的手腕处诊脉。
过了片刻,钱太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来,像是有些迟疑,又像是有些拿不准的模样。
接着,他又甚是郑重的重新诊了一次脉。
见此,溶月面露不解地问道:“钱太医,可是有何不妥之处?”
钱太医如实回道:“微臣摸着徐小主的脉象往来流利,如盘走珠,是滑脉无疑,而且已有两个月。”
听到此话,溶月一脸的不敢置信:“不可能吧,我上个月可是来过月事的,怎么可能怀上两个月都没有察觉到呢。”
虽然那次推迟了许多日子,但最后确实来过月事。
所以,对于钱太医说她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她的第一感觉就是有点太扯,有些不相信。
再说,她之前一直有请过平安脉,张太医不是也没诊出她怀有身孕吗。
溶月又觉得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赶紧解释道:“钱太医,不是我不相信您的医术,我就是想说,会不会是您诊错了脉?”
钱太医道:“刚才微臣给徐小主又已经重新把过一次脉,是不会错的,微臣想问徐小主,徐小主说上个月来过月事,来的量是不是特别少,或者说比以前少很多?”
溶月微微点了点头:“确实不多,而且还推迟了好一段时日。”
她身体娇弱,气血不足,每年有那么几次月经量少,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根本不足为奇。
钱太医摸着胡须,点着头道:“这就是了,徐小主上个月来的月事,其实并不是真的来月事,而是由于龙胎不稳造成的出血,而徐小主体质很可能属于比较特殊的一类,这才使得早期脉象不显,没有及时诊出身怀龙胎来。”
听到此话,溶月顿时脸色一变。
身怀龙胎还出血,再加上钱太医说什么龙胎不稳,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就是前世所说的先兆流产。
而旁边的念雪和之桃听后,神情也由刚刚的高兴,一下子转为了担心。
自家主子盼了这么久,好容易盼来了龙胎,没想到情况却不是很好,这如何能让人接受。
见此,钱太医怕她心绪波动太大,更加影响肚子里的龙胎,便赶紧开口宽慰道:“徐小主宽心,此事还没到无法转圜的时候,徐小主要是信得过微臣,等回去之后,微臣再好好琢磨一番,给徐小主开个安胎的方子,只要徐小主照着方子吃药,等龙胎胎满三四个月稳固,便应该无碍了。”
当然,有句话他没有明说,他说的这些都要有个前提,那就是要建立在龙胎稳固之前,不能着了后宫的算计。
要不然,就算再康健的龙胎,在未满三个月之前动了胎气,想保下来也不容易,更何况是这种情况的。
听到钱太医的话,溶月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还没真的流产,确实不是放弃的时候。
“那就有劳钱太医了。”
算是默许了钱太医为她保胎的事情。
虽说溶月也知道吃药对龙胎可能不大好,毕竟是药三分毒,但现在已到这种地步,考虑这些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她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听医嘱,然后好好喝药保胎,撑到三四个月龙胎稳固。
“徐小主客气,都是微臣应该做的。”钱太医道。
自那次徐贵人被人下药,康熙命他前来给诊治之后,钱太医也会时不时的走一趟启祥宫,对溶月的性子也算了解一二,知道眼前这位不是那蛮不讲理、目中无人的妃嫔。